達就要有回憶感,帶有更濃重的屬於過去的痕跡,如果是後者,那麼她就要在面對衛從武的時候有更清晰的感情轉變傾向,而不再是在那些能勾動她“回憶”的細節上。
兩個人的爭執終究沒有什麼結果,他們彼此說服不了對方,在宮行書說“要不打一架誰贏了聽誰的”之後,宮大導演遭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聲討,這場爭論再次回到了原點——池遲的身上。
“你以為呢?”
宮行書問一直彷彿置身事外的池遲。
“演演試試吧。”
女孩兒拿起手邊的劇本,翻到了某一頁上,
“這段戲我們現在就找找感覺,兩種方式都試試。”
池遲所說的那段戲就是衛從武給杏兒做了紅薯飯那裡。
“好。”
宮行書看著池遲,很燦爛地笑了一下。
這場戲發生在杏兒和衛從武聯手救了村裡那個叫“羊蛋子”的傻子之後。
羊蛋子是個18、9歲的青年,身上一把好力氣,三年前他和他爹孃住在山下的村子裡,鬼子來了一趟,他家裡就剩了一個被打壞了腦子的他,衛從武和他爹是拜把子的兄弟,出事之後把他帶上了山。
羊蛋子很喜歡年輕漂亮的杏兒,每天都會給她摘來什麼花兒草兒的,村子所在的山谷即使比外面溫暖,鮮花也並不多見,羊蛋子為了採花上了山,杏兒藉口要找他,想的卻是如何從這個山谷中脫身,畢竟她還有任務在身,不能久留在這裡。
可她真的找到了掛在山崖枯樹上的羊蛋子,為了每天清晨的那點花花草草,她喊來了附近的衛從武和她一起救起了羊蛋子。
三個人回到村子裡已經是夜裡了,羊蛋子把已經蔫了的花給了杏兒,就回了自己破屋睡覺。
衛從武看著杏兒又累又餓,就給她去做紅薯飯了。
杏兒就坐在門檻上。
這場戲就從這裡開始了。
兩個放倒的凳子充當門檻,烤乾了沒人吃的幾個雞翅尖兒被那群促狹人放在碗裡充當紅薯飯。
坐在凳子上的那一刻起,池遲就變成了杏兒——一個今年已經20歲還沒成親,沒有記憶,似乎有家人,還有一個未婚夫的村姑。身高超過一米七五的女影星就在一個凳子上蹲出了村姑的感覺,陪著她身上過分現代的衣服竟然也沒有什麼違和感。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池遲一坐,其他的人彼此看一眼,就知道這是“有了”。
有了戲感,有了情景,有了和不存在的月光一起流淌的節奏。
杏兒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有一雙眼睛裡盈盈的似乎有什麼故事在緩緩轉動。
今天的月亮只有一半,就像她的任務,也只完成了一半。
此時此刻,她不願意去想什麼任務,於是她又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手。
她今天用這雙手救了一個敵人。
冷冷的月光照在她的手上,杏兒看著看著,突然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她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去救人,隱約間她也不想明白,一如她當初不明白為什麼父親不讓她去見生母,其實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讓自己明白。
可這是不對的,隱藏在茫然背後的是無力,是軟弱,是死亡和失敗。
杏兒,或者說川崎雅子看著自己手心,眼神就像是一把用來凌遲的利刃。
她想懲罰自己,因為這樣能讓她斬除掉自己身上並不需要的東西。
在她的身後,衛從武無聲無息地走近,走到杏兒身邊的時候,他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憨厚笑容。
於是,接下來杏兒就看見自己的手上突兀出現了滿滿的一大碗紅薯飯,帶著香甜氣和一絲臘肉的香味。
川崎雅子迅速收斂了自己的神情,讓自己變成了這一幕開始時的那個村姑。
“我做的紅薯飯。”
捧著自己的那一碗飯,衛從武擠在了杏兒的身邊坐下。
“大塊紅薯、大碗米,所以我人也是長得大塊兒的,你也得多吃點兒,將來咱們的娃兒也得是個大胖小子。”
嘴裡嚼著一塊紅薯,衛從武對著自己的“未婚妻”擠眉弄眼。
相處的這些天,他發現杏兒不是一個愛笑的人,她的眉目間總是存著心事,不過想想,一個人一睜開眼睛什麼記憶都沒有了,換成他他也笑不出來啊。
可是衛從武是想看著杏兒笑的。
就像今天救起羊蛋子的時候那樣,臉上帶著笑,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