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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她也不在意。

現在她卻改變了做法,京城入秋之後風就大了,她還越來越比從前更喜歡坐在外面,為了別讓自己“風中凌亂”,她紮了更利落的馬尾辮,偶爾也會乾脆梳個丸子頭。

她觀察拄著柺杖的老大爺,觀察扶著親朋出院的病人家屬,醫院裡的一切總是帶了一股讓人不喜歡的消毒水味道,衛萌討厭這種味道。

她和很多人一樣,一直覺得醫院是個不好的地方,生病和死亡令所有人懼怕,現在真的在這裡觀察,她突然覺得其實醫院並不是一個讓人絕望的地方,有人用受過傷的腳試著踩在地上,發現不再那麼疼痛之後會露出驚喜的笑容,有人帶著剛出生的孩子和身體在恢復中的妻子出院……也有死亡,也有絕望,也有痛苦。

它們從來不會消失,卻也不會掩蓋那些美好的東西。

衛萌看看天空,今天的天空是陰的,可她還記得池遲和她一起看到的藍天。

痛苦固然永存,美好從不消散。

她覺得自己開始明白池遲當初那些話的意思了。

觀察了幾個人物,衛萌覺得已經差不多了,下午還要上課。

她把最後一個觀察目標鎖定在了一個女孩兒的身上。

“年輕女性,年紀大概是24到25歲……生活樸素。”

衛萌注意到對方腳上淘寶爆款的鞋子,還有一看就價格不高的外套。

“手裡拿著飯盒,應該是給病人送飯,病人吃完了,她就要走了……不對,現在是上午十一點,按說還不是標準吃飯的時間,她應該是送飯來了之後把昨天的飯盒帶回去,或者……昨天陪床了,現在才趕回去做飯。”

“頭髮有點散亂,大概真的是陪床了吧。”

看著她不太舒服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衛萌進一步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是給誰送飯或者陪床呢?媽媽?爸爸?男朋友?老公?”女孩兒跟她同路,衛萌乾脆就和她一起往地鐵站的方向走。

走著,走著……路邊一輛黑色的車子裡突然下來了一個男人。

“小紅,你別生我氣了,跟我回家吧。”

“你,你是誰?你幹什麼!”

那個年輕女人被人抱住了胳膊往車裡拉,她顯然有些慌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小紅,我錯了還不行麼,你趕緊跟我回家吧,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我根本不認識你!救命啊!”

聽見有人喊救命,來來往往的人停下了腳步,有人圍了過去看熱鬧。

“她是我老婆,跟我吵架了鬧脾氣呢,小紅,我錯了,咱趕緊回家吧。”

原本聽見了“救命”二字想要挺身而出的人們被男人的話語拐帶了思維的方向,自然而然……他們以為這是一場情侶之間的吵架。

“有話好好說,別在馬路上拉拉扯扯的。”有人這麼說了一句,摸了摸鼻子也就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了,情侶間的事情啊,真的不太好管。

女人極力地掙扎,大喊著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也被很多人當成了是在鬧脾氣。

反正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清官難斷家務事”成了人們袖手旁觀的理由,“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成了讓人們漠視她們言行的口頭禪。

因為女人的“不可理喻”,所以她們的聲音會被掩蓋。

就像此時此刻。

有人還對那個年輕的女子說:“有事兒回家好好說,鬧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目睹了一切的衛萌呆立在了原地。

有那麼一瞬間,她也慣性地認為這個男人跟這個女人是情侶關係,你看他雖然在拖拽著她上車,可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溫柔,不管女人如何抓撓,他也沒有罵粗口。

可是,衛萌想起了自己的觀察記錄。

一個……和男友吵架所以離家出走的人會在醫院裡陪床麼?會行色匆匆地趕回家做飯麼?

如、如果不能……那麼她的觀察結果和這個男人的行為之間就一定有一個是錯誤的。

自己觀察錯了還好說,如果是這個男人有問題,那麼她現在看見的就根本不是什麼情侶吵架,而是……一場綁架。

那就是說,她的“觀察物件”是真的在掙扎在求救,也是真的,正在被陌生男人拖上車。

衛萌選擇相信自己的觀察,她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月這樣的觀察,她看了幾百個人,她相信自己對細節的洞察力和猜測能力即使沒有趕得上池遲也至少比普通人強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