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把嗓子清亮舒展,在抑揚頓挫中帶著一種震懾人心的味道,整個餐廳吃飯的送飯的聽了她第一句之後之後都停了一下動作等她說完了,才又該幹什麼幹什麼了。
“嗯……層次感頓時有了。”
米子明是個功夫都花在細處的人,比如說他知道了自己要跟池遲合作,就先去把池遲的一些作品大體看了看,都不用看全,去有彈幕的網站搜“池遲剪輯”都能搜到一堆在觀眾眼中不錯的素材。
雖然池遲的素材似乎是比別人多了一點兒,但是這不妨礙米子明用了兩天的時間就自以為自己確定了池遲的表演風格。
沉、穩、收放有度、內心戲豐富,一舉一動都能帶出戲來……這些都是池遲的優點,在電影裡池遲的這些特質能夠讓電影的層次感更加豐富,卻也讓米子明過早地把“李纖阿”定位成了一個居於玲瓏和申九之間的角色,清新美好,也沉穩執著,在這個中間進行把握,對於米子明所想要呈現的作品已經綽綽有餘了。
現在池遲的表現,卻又讓米子明心中的李纖阿有了不一樣的東西。
那就是“瀟灑”,就像河中水天上雲,無形無拘,又天然存在。
“這樣行麼?”小嫌棄已經在這邊呆煩了,蹭了好幾下想要去餐廳外頭遛遛,池遲又啃了一口桃兒,打算去遛狗兼消食兒了。
“等會兒啊。”沉思了許久的米導翻出了第六本劇本,嘩啦嘩啦開始翻,“自己請纓守衛遼州關隘那裡,那段詞兒……”
“今,兒臣請纓於此,非為軍功爵祿,實為此時父皇所需之人,非我莫屬。”
還沒等米子明找到那段臺詞呢,吞下了桃子的池遲已經開始了那段“請纓。”
“長兄建成抗匪於洺州,二兄世民剿賊於秦州,元吉體弱難負行軍之苦,幼弟……皆沒。
二位叔父已居功甚偉,身負舊疾,不堪為用。
一干將領正是兵將調換之機,新兵未成,舊部難使。
兒臣身為李家子,此時胸中尚有熱血,手亦有餘兵,劉匪猖獗,我不去……”
李纖阿此時剛剛小產,身體還有些虛弱,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聲氣不那麼足,卻有一股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
柴紹跟著李世民在秦州打薛舉,李纖阿有孕又小產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李纖阿也不希望他知道。
因為在李纖阿的心裡,她永遠都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的表情有一點慘淡,卻為了讓自己的父親放心讓自己領兵駐守而撐起了一片戰意滔天的氣場。
“又有何人能去?我不戰,又有何人能戰?”
這種氣勢啊……米子明覺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是興奮的啊!
池遲明明穿著黑T恤、白短褲,腳上夾著人字拖,在米子明的眼裡,她就成了那個一身銀甲紅衣的女將軍,不敗,不退,不管怎樣的散兵遊勇到了她的手裡都會變成精兵強將,因為她是李三娘子,因為她是李纖阿。那個病床上請戰,輕描淡寫說出此時李淵內憂外患的絕世奇女子。
“你這是把臺詞都背過了?”
“算是吧,就光看了自己的,別人和我的對詞兒肯定還得再等等。”畢竟現在真正進組的演員也就她自己而已。
“那你記不記得最後的四段訣別詞啊?”
能一秒鐘就切換了中前期和中後期的李纖阿,米子明非常想看看池遲表現最後那段李纖阿之死的時候會有怎樣讓他驚喜的闡釋。
池遲眨了眨眼睛,整了整自己頭上的棒球帽,又舉了舉自己手上牽著的狗繩兒,才說:“米導,咱們要是再在屋裡耽擱,我家小嫌棄就得尿在餐廳裡了。”
對戲對得再認真那也得尊重狗的撒尿權啊。
趴在餐桌下面一臉絕望的小嫌棄似乎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猛地就竄出來往池遲的腿上撲。
“哦,哦,你還得遛狗,沒事兒,我和你一塊兒遛狗,順便咱倆聊聊。”
米子明笑呵呵地彎腰拍了拍小嫌棄的狗頭,就跟著女孩兒往餐廳外面走了。
坐在餐椅上已經被所有人遺忘了的方十一聽見了她最害怕的“聊聊”兩個字兒,狠狠地打了個哆嗦,可是看著那兩人要離開餐廳了,她還是從桌子上跳了起來小快步跟了出去。
米導隨便指一段兒池遲就能演一段,這也實在太牛了!這樣的熱鬧要是錯過了,方十一覺得以後自己一定會後悔到吞電腦自盡。
池遲和米子明這種“你點我演”的玩法確實刺激,偷偷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