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從一大早就是忙碌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年夜飯,排骨要醃漬,肉餡兒要提前切好,配上一點韭菜一點蝦仁就足夠,大皮皮蝦拿出來解凍,深海魚也是一樣……
開著的電視機裡播著當地的新聞,今年又恢復了幾年前的海上煙火表演,市民可以在晚上八點的時候去海上地標附近觀看。
池遲聽在耳朵裡,覺得自己有那麼點興趣。
聽見這個新聞的還有池謹音。
她已經在池秀蘭的床上躺了兩天了,不想動,也不想說話。
去年這個時候她還抱著能找回奶奶的希望,到了現在,她已經絕望了,更讓她絕望的是池謹文的態度,按照法律,一個人失蹤兩年之後可以宣告死亡,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池秀蘭”這個名字就是法律意義上的死人了,池謹文跟池謹音商量,把奶奶留下的“天池”集團股份都轉到池謹音的名下。
這讓池謹音徹底崩潰。
“怎麼就能放棄了呢?”
“為什麼就找不到了呢?”
“為什麼奶奶就要被認定死了呢?”
“為什麼池謹文現在就能心安理得地去處置奶奶的’遺產‘了呢?”
這些問題都沒有人告訴她答案了。
畢竟那個牽著她的手一點一點跟她講道理的老人已經去世了,留給她的是一個她還沒來得急看懂的世界。
理論上應該和她相依為命的池謹文,根本不懂自己的妹妹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躺了多久,電視就開了多久,這個房間太冷太安靜了,她實在是受不了,一想到其實自己的奶奶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過了十幾年,只能等著他們來看她,池謹音就更受不了了。
越長大,越明白自己曾經的理所當然其實都是長輩的苛責,只不過是長輩不說,於是所有人心安理得。
真正易地而處,那些關愛背後的付出和等待都是年輕人無法忍受、無法理解的,甚至,不敢去想、去觸碰。
聽見電視裡說海上煙火表演這幾個字,池謹音恍惚想到了一點舊事。
她十幾歲的時候,奶奶剛剛搬來這裡調養沒多久,那年過年的時候,奶奶對煙火表演很感興趣,問了她兩次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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