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偶也收了起來,路楠繞到了床的另一邊。
這時,經紀人才看見躺在床上的女人並不是如她想象的那樣喝醉了熟睡,而是睜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明明是個朝夕相處的活人卻透出了一點陰沉鬼氣,沉著如路楠也被她嚇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真是嚇到我了,既然醒著怎麼不說話?”
顧惜的眼睛依然一動不動。
路楠靜靜地看了她幾秒,腦海中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測,在那一瞬間,她有點想去試一下這個女人的鼻息,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還活著。
女人慢慢眨了一下眼睛,才將那雙佈滿了血絲的眼睛轉向了路楠。
“你喝了好幾天酒了,也沒正經吃飯,要不要吃點什麼?”
顧惜又眨了一下眼睛,動了一下腦袋,搭在她脖子上、壓在她頭髮上的酒瓶子都掉了下去。
“我想吃土豆餅。”
抬手揉了一下帶著濃濃酒臭氣還黏成了一縷一縷的頭髮,顧惜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路楠想說什麼,到底還是忍住了,難得顧惜有了想吃的東西,別說是高熱量的土豆餅了,就算她現在想要吃十包泡麵,路楠也會給她。
十分鐘後,顧惜身邊那位胖乎乎的生活助理送來了顧惜點名想吃的土豆餅,旁邊還配了一碗桂圓粥和幾個小菜。
在進到顧惜房間的一瞬間,這位助理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房間裡濃濃的酒臭氣讓她難以接受。
坐在床上的顧惜看著助理和往常一樣把吃的一樣一樣地擺在床桌上又把床桌推到了她的面前,她徑直拿起了整張桌子上最廉價的土豆餅,看也不看別的食物一眼。
上一次吃到土豆餅的時候,好像是個下雪天,一個女孩子蹦蹦跳跳地從小巷裡鑽了出來,身後揹著的外賣包和她的青春氣息同時吸引了顧惜的注意。
顧惜記得自己餓了,對方卻只有土豆餅。
她以為自己能被認出來,對方卻不知道她是誰。
那天的土豆餅是什麼味道呢?
顧惜發現自己已經忘了,可她拼命地想要找回那種味道,就像前幾天她想記起來一塊錢一個甜筒,三毛錢一根的肉串一樣……
土豆餅是助理在就近的一家小餐館裡買的,土豆絲成了金黃色,很酥,麵餅很柔軟,餅還是熱的,帶著濃濃的油香味兒,顧惜吃起來卻覺得味同嚼蠟。
這些天,她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有同樣的感覺,不悲不喜,好像任何事情都和她沒什麼關係一樣。
“最近有人在散佈謠言……”看著顧惜終於吃東西了,路楠嘗試著跟她彙報這幾天的工作。自從在蒂華和韓柯決裂之後顧惜就一直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內,外面眾說紛紜,很多人都信誓旦旦地認為顧惜已經失去了靠山,她們團隊在媒體和營銷上的一些關係網也沒有原來那麼牢固了。許多曾經顧惜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問題,現在對方都已經端起了架子。
“這個土豆餅是什麼味道的?”
顧惜突然瞪大了眼睛問自己的經紀人,還把土豆餅塞到了路楠的手裡。
被塞了一手油的路楠沒反應過來,顧惜又把土豆餅從她手裡奪下來塞給了她站在一邊的助理。
“顧、顧姐……”土豆餅本來就很脆弱易碎,被顧惜這樣折騰了兩下,現在在小助理的手裡已經成了亂糟糟的一團。
在顧惜的注視下,小助理慢慢抬起手在拿起了一小塊的土豆餅放在自己嘴裡,然後對她說:“就、就是土豆餅的味道。”
“我知道是土豆餅的味道啊,我就是問你,土豆餅是什麼味道?”
土、土豆餅的味道就是土豆餅的味道啊。
懵頭懵腦的助理看看顧惜又看看路經紀人,結結巴巴地說:“有、有土豆的味道,又酥又香,還有一點蔥花味道……”
“還有雪的味道……溼溼冷冷的,外面都是白白的,山是白白的,水面上也是白白的,就她,那麼冷的天傻兮兮地送外賣……那麼熱的天,她就坐在烤肉爐子旁邊串肉串兒,一串兒,又一串兒,她的手可漂亮了,又長,又均勻,要是拿劍或者彈琴都能好看死,可她就在那穿肉串兒,扛一包一包的衣服。”
說送外賣的時候,路楠大概知道顧惜說的是池遲,可是說到後來,她明白了顧惜是又想到了柳亭心。
“我演戲的時候,好幾個老師都說我沒什麼靈性,臉好看,但是沒風情。可她不一樣,她什麼都有,站著就是電影,坐著就是故事,躺在床上能讓人蹲在旁邊寫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