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正在和幾個演員討論走位與燈光的細節問題。
池遲的手裡拎著一個紙袋子,看見了馬教授之後笑眯眯地遞了過去。
“早上出門之前做了幾個小點心,沒什麼糖分,您嚐嚐?”
“點心?”
馬教授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一眼時間,才對池遲笑著說:“快要公演了,都忙昏頭忘了吃飯了。”
“午飯早就送過來了,也就您們幾個沒吃了。”
劇組的後勤是馬教授的女兒兼任的,她同時也是這部話劇的一個策劃者。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池遲看見的是被人用羽絨服包起來保溫的幾個快餐盒。
“其實話劇演員也沒那麼辛苦。”
六十多歲的馬教授顯然是餓極了,趕緊過去端起一個飯盒就大口扒起了飯,吃得狼吞虎嚥他還生怕自己這幅忙昏頭的樣子會嚇到池遲。
“我說老馬,你這樣可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有本事你現在吃著大餐喝著小酒,大家還唱著歌,你能說話劇演員不辛苦,就這樣吃著25塊錢的盒飯,你說,我們也信不了啊。”
戴著一個狗皮帽子被人忽視了的宮行書很自覺地坐在了馬教授的旁邊。
“小宮?你這是……”
“我開會的時候碰見池遲,她說起來你排了新戲,我這一想我也兩三年沒看你的戲了,這不就來了。”
宮行書說話間就很自然地摸到了池遲剛剛送給馬教授的那一盒小點心,拈了一塊出來放進了自己嘴裡。
“椰蓉球兒……還有別的口味?”
掏掏掏,又挑了一塊兒。
“紅豆?不錯,這個我喜歡。”
馬教授早就知道宮行書的沒溜兒,看著池遲正在打量著整個舞臺,他喝了一口湯衝下去了自己嘴裡的那口飯。
“走,我帶你上去看看。”
老人拉著池遲的手臂,把她拽到了舞臺上。
舞臺不高,臺階只有區區六階,池遲走在上面的時候,就像是踩在雲端。
也許這裡真是雲端。
因為有人窮盡一生,都不曾真正地走在上面。
“你能聽見麼?”
馬天舒拍拍池遲的肩膀。
“這裡有過四鳳、程瘋子、常四爺……他們的聲音應該都還留在這兒,因為這裡有過他們的骨和魂。
拿腔捏調抬起頭,在這個臺子上,不管是誰,都得變成他們。沒有鏡頭給你大特寫,也沒有打光板在你眼前晃來晃去,你想要抓住觀眾的注意力,必須得拿出自己的全套本事,你的肢體、表情、臺詞……沒有一個是可以透過拍攝手法去挽救的……你只有你自己。”
馬教授是真的喜歡話劇,喜歡錶演,看過池遲的電影和池遲聊過之後他也是真的喜歡池遲。
沒有人會不喜歡她——一個全心全意做著自己事業的女孩兒,也全心全意地愛著這一項事業。
惜才的馬天舒自然而然也就動了拉池遲來演話劇的心思。
在老者洪亮的聲音裡,池遲的神情是一種微妙的平靜。
她走到舞臺中間擺放的桌子旁,拿起了被放在那裡的劇本。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一個人坐在桌子旁書寫著歷史,那些他筆下的人物為了篡改他所寫的東西而一個一個地出現在他的眼前,有王侯將相,有絕世美人,他們有的威逼,有的利誘,最終卻還是輸給了這個書寫者的堅持。
“怎麼樣?要不要找個角色試試?”
伊甸園裡的蛇曾經是怎樣的笑容,此時的馬教授也就是怎樣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國內第一部話劇《雷雨》
三個角色名對應的是《雷雨》《龍鬚溝》《茶館》
第214章 執筆
“那我就演……坐在這個椅子上的人?”
臺上的一套桌椅就是道具,桌上除了劇本之外還有紙和筆。
池遲一屁股坐了下來,看著劇本上的臺詞。
“我,掌握著一個富饒強大的國家,我南征北戰,我廣納人才……”
這些,都是別人的臺詞。
“成啊,你就演這個執筆者,我本來演的就是這個國王,咱倆正好能對上戲……”
馬教授看著池遲拿起劇本臉上笑眯眯的。
話劇排演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感覺,很多情況下演員都會直接拿著臺詞本誦讀,畢竟背臺詞是臺下的功夫,在臺上排練的時候他們要做的是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