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垂在肩頭,艾伯特依舊是一副溫和良善又好欺的模樣; 只是他抱著書的手微微用力了幾分,藏住了他內心的幾分不耐煩。
阿娜絲塔西婭這些天確實有來教堂; 但艾伯特也只是偶爾與她見過面而已。她來教堂就只是參加祈禱的; 根本就不是特意來找他的。所以他覺得伯爵夫人肯定是誤會了什麼。
“主教就不要想著替她隱瞞了; 你們兩人的事我都知曉,只是這次你們太過分了!”
斯圖爾特伯爵夫人的聲音略微有些尖銳,她臉上的怒色已經壓抑不住的透出了幾分:
“她昨天逃家,今天您就要離開王都,沒有這樣巧的事!你們約定在哪見面?艾伯特主教,您要是將她的下落告訴我,我這次可以不做追究。”
艾伯特這下算是聽明白斯圖爾特伯爵夫人話裡的意思了,他臉上那標準的教會式笑容瞬間就僵住了:
“……您的意思是,我和她約定私奔?”
話一出口,艾伯特自己都覺得身體有些僵硬。
額……他居然就這樣毫無遮掩的將“私奔”二字說出口了。還好盛怒中的伯爵夫人並不在意這些細節,她連禮貌性的敬稱都有些維持不住了:
“她愛慕你,你是想要裝作不知道嗎?如果不是你幫助她逃離,她一個人能有這勇氣和能力嗎?”
斯圖爾特伯爵夫人認為自己相當瞭解自己的女兒,從小到大阿娜絲塔西婭都表現得十分順從,她的稜角早已被抹去,單憑她一個人是絕對做不出這種事的,所以一定是有人慫恿了她。畢竟“愛情”這種東西是最能矇蔽人心的存在。
“愛、愛慕?!”
艾伯特感覺自己身體僵得更厲害了,他手中的書都有些抱不穩了,他臉上更是無法維持那種標準的笑容了。他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震驚,大腦更是如同被雷擊似的有了一瞬間的空白。
阿娜絲塔西婭愛慕他?!
除了那次的血族玫瑰的幻象外,他可從來不敢往這方面想。
“您還要繼續偽裝不知嗎?”
斯圖爾特伯爵夫人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氣,然後用羽扇半遮臉,好遮住自己失禮的表情:
“宮廷舞會那一晚,我看見了,她對你笑了。舞會中,她沒有聽從我的安排去尋找西瑞爾殿下,而是離開舞會去找了你對不對?!”
斯圖爾特伯爵夫人擺出了她認為的所有證據,艾伯特覺得自己簡直沒法辯駁。
對他笑一下能代表什麼?難道阿娜絲塔西婭平常都不怎麼笑、的、嗎……
艾伯特忽然想起來了,阿娜絲塔西婭以前和他不怎麼熟識時候的模樣,以及她平常在貴族面前的矜貴冷淡模樣:
好像平常確實是不怎麼笑的。
明明她笑起來的模樣還算有幾分生機。
…………
快被斯圖爾特伯爵夫人的思維帶歪的艾伯特感覺自己身體又有點僵了。
宮廷舞會那晚阿娜絲塔西婭明明是來打小報告的。
然而這件事在斯圖爾特伯爵夫人思維邏輯的引導下,艾伯特又覺得阿娜絲塔西婭冒這麼大風險來打小報告確實有點其他的意思。
…………
淡淡的熒光從手中的書頁上溢位,金色的細鎖鏈微從書頁中悄悄的落入艾伯特手中。屬於金屬的冰冷觸感傳來,艾伯特強令自己的頭腦恢復冷靜,強行平復下心緒後,他鄭重的對面前這位盛怒的夫人做出瞭解釋:
“對於斯圖爾特小姐目前的所在地,我確實不知道。我今日準備離開王都是因為接到了聖城的指令。而這幾天我一直在處理國王陛下商談的事,並未像夫人口中所說那樣與斯圖爾特小姐約……咳,見面。”
“如果夫人依舊不信任我,我可以對吾主起誓。”
艾伯特已經恢復了冷靜,他的臉上又露出了標準的教會式笑容,整個人看上去依舊溫柔親和有禮。
見艾伯特提到了詛咒者事件,斯圖爾特伯爵夫人原本較為咄咄逼人的氣勢便慢慢的弱了下來。她以羽扇半遮著臉,仔細的打量著面前金髮主教的神色,心中暗自思量著。
眾人皆知,神職人員對神的起誓是無法說謊的。
艾伯特主教已經用起誓作證了,她如果繼續這樣糾纏不休的話,恐怕這位主教就不會再好脾氣的給她面子了。
最後,在艾伯特主教這裡問不出結果的斯圖爾特伯爵夫人也只能不甘心的回去了。
阿娜絲塔西婭逃走了,可斯圖爾特家族與菲爾德家族的聯姻不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