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道:“嗯,勉強還算入耳。”像評估貨物似的打量我,又一點頭,“長得也還算端莊,不似那些個狐媚女子,若好好tiao教一番,倒也是個可造之材。”
評點完了,逕自作出決定,一榔頭敲下我今後命運,調頭對她身後一名容貌清麗卻神情冷淡的宮裝少fu道:“和田,孤便將她交由你教導,你可願收她為弟子?”
那宮裝女人躬身答道:“和田遵命,定當盡力而為。”
不知是故意,還是真的忘了,一錘定音之後上官太后才來徵詢皇后意見,“孤yu調此女入長樂宮侍奉,皇后可有異議?”
遭漠視至此,那皇后居然還能和和氣氣地笑道:“此女能得太皇太后垂愛,是她三世修來的福氣。平君怎會有異議?”
當真是三世修來的福氣嗎?我保留意見,不過也沒有誰會記得來問我這個當事人有何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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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我便從掖庭搬到了長樂宮,跟魏夫人一起住在長樂宮中太后的寢殿長信宮。
所謂魏夫人,便是上官太后給我找的那老師,也就是她親暱地稱其為“和田”的那個冰美人。據說是此人甚得上官太后歡心,是她的心腹親信。
魏夫人,孃家姓魏閨名和田。
未嫁之前,曾是名滿長安的才女。後被上官太后的老公漢昭帝選入宮中,封為美人。和上官太后本為情敵,卻意外投緣得很。
後宣帝駕崩,上官太后乾脆將魏和田召入長樂宮,長伴身邊。
再後來上官氏再升一級成了太皇太后,兩人便愈顯親密,親密到可同榻而眠,上官太后出遊擺駕,絕對少不了魏夫人隨行,不離左右。
我想,在她們倆人的那份親密,大概有很大程度的同病相憐。同樣都是年輕的寡婦,同樣為了一個男人守寡,花樣年華便註定了終生孤寂的歲月。
較之上官太后,魏夫人更接近於寡婦該有的心如止水,把那清麗的五官的平板著,問我:“琴棋書畫,歌舞詩賦,你想先學哪一樣?”
我說:“太皇太后既命奴婢奉魏夫人為師,奴婢自然一切聽從夫人安排。”
可惜我的這一記馬屁,魏夫人並不受用,依舊是冷若冰霜的孤傲模樣,“如此,我便先授你琴藝。你需用心學來,倘若偷懶耍滑,我絕不輕饒。”
我不想學琴,一想到整天整天坐在那裡彈那幾根破弦子我就頭皮發麻。以前說學琴學曲,只是為了讓蘇雲昭開心。
可現在我一點也不想讓那個魏夫人開心,不喜歡她那副眼高於頂、瞧人不起的模樣,我決定給她一個下馬威。
“回夫人,奴婢不願學琴。”
魏夫人沒料到我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小宮婢會如此膽大,竟敢當面違逆她,冰山樣的面容流露出些許驚訝,繼而不滿。“不願?為何?”
我不慌不忙道:“請夫人恕奴婢無禮,奴婢請問夫人,太皇太后是因何而賞識奴婢?”
魏夫人看了看我,淡淡地道,“自是因你歌藝不俗。”言下卻有鄙夷不屑之意。
我裝作對她的不屑視而不見,一逕不卑不亢道:“夫人既知太皇太后是因歌藝而賞識奴婢,那麼夫人亦該明白太皇太后命夫人tiao教奴婢,自是希望奴婢能jing進歌藝。奴婢若想於歌藝有所成,便不可學琴,且不可學舞。”
“哦?這卻是令我糊塗了,從來都是能歌者必能舞,擅歌者必擅琴。你倒說說,你為何不可學琴,不可學舞。”
看魏夫人那架勢,今天我若是不講出個子醜寅卯來,她就要擺出那師者的威風,狠K我一頓。
哼,沒那兩把刷子,我也不敢惹你這個悍婦。
我挖好了坑等她跳,“奴婢斗膽,再請問夫人,一心可否二用?”
才女未見得就聰明,乖乖地跳進去,還自以為我問了個蠢問題,“這還用問,一心自不可二用。”
哈哈,我等的就是她這一句,“夫人,一心既不可二用,能歌者豈可同時能舞?擅歌者豈能同時擅琴?歌者只為歌而已,非以聲se媚人,當守清平本心。”
自古到今,才高之人必然心傲,要想得到這種人的尊重,只能以自己的才氣令其折服。文才方面我是沒多少斤兩,不過我從小最擅長的就是詭辯術,辯得人想跳樓的那種詭辯。
顯然,我的一席話收到了預期的效果,不過我想,我的詭辯只能令魏夫人啞口無言,而真正讓她對我刮目相看的,是套自蘇雲昭的那句“歌者為歌”。
魏夫人讚道:“好一個歌者為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