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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親人?心臟的位置像被什麼東西扯著似的疼,我還應該把他們當作我的親人嗎?為了生兒子又怕交不起養二胎的罰款而把五歲的我帶到省城遺棄的兩個人,我還應該把他們當作親人來想念嗎?

蘇雲昭誤解了我的沉默,誤以為是思鄉情切,轉過身安慰地輕拍我的肩。

“子服,你一定不會像我,老天會眷顧你。總有一天,你會離開這裡,離開掖庭,回到爹孃身邊共敘天倫。再嫁一個老實本份真心待你的夫君,平平靜靜過完一生。”

我在心底冷笑,為了“共敘天倫”那四個字。

這幾年我的確在託人打聽我親生父母的訊息,卻不是打算跟他們上演一場無聊肉麻的骨肉團聚戲。

如果真的有一天讓我遇到他們,我一定會開最好的車穿最貴的名牌。我要讓他們知道,曾經他們棄如敝履的是怎樣一個珍貴、能幹、了不起(炫)(書)(網)的女兒。

想象著他們驚訝既而追悔莫及的表情,感覺無比痛快。然而這種痛快,恐怕今生今世也就只能在想象中感覺了。現在是西漢,我那對沒心肝的爹媽還指不定在哪個城隍地府搬磚頭排隊等著投胎呢。

我積攢了那麼多年的怨恨恐怕永遠沒有fa洩出來的一天了。一想到這,不由心灰意冷,不願再繼續這樣的話題。

“姑娘,不早了,夜涼如水,回去躺著吧。”

蘇雲昭也似意興闌珊,沒再堅持,輕點螓首道:“嗯,我也覺著累了。是該歇著了。我想今晚我大概能睡個安穩覺了,做個香甜的夢一直到天亮。”

這是蘇雲昭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第二天早上起來,我看見她依舊安祥地睡著,臉頰胭脂樣紅撲撲的,只是——鼻下沒了呼吸。

或者這是老天爺終於發了憐憫之心,給了她最後的善待,讓她毫無痛苦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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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子那些掖庭管事效率倒是高起來了,才中午便來了四五個內侍,就著被子草草地裹起蘇雲昭的屍身就要抬走。

我死活不讓,其中一個推了我一把,我跌在地上,腳踝處傳來陣陣疼痛,怕是扭了筋。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大搖大擺出了祥雲昭。

眼淚不爭氣地在眼眶裡打轉,但是老天休想用這種無助輕易打敗我,我絕不會就此認輸。

拿衣袖胡亂擦了擦臉,我忍著疼站起來,偷偷地跟在那幾個內侍身後。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要把蘇雲昭葬在什麼地方。

像是為了避人耳目,那一行人專揀荒僻的路走,步履勿勿。

就算我沒崴到腳,人生地不熟,想跟上他們幾個手長腳長的大男人也不容易。我又不能靠得太近,怕被發現,給攆回來。

一來二去,我這腳下稍微慢了半拍,那幾個人居然就跑得無影無蹤。

心下大急,發力往前奔,一不留神拐彎處突然冒出個人來,跟我撞了個滿懷。

傖促之下,我沒穩住重心,眼看又要再跌一跤,虧得那人眼疾手快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依著慣性原理貼近他胸【炫~書~網】膛,聞到一股好聞的香味,混合著麝香的男人的氣息。

我想我肯定是太久沒接觸男人,竟忸怩起來,不由自主面上一紅,下意識退後幾步,和那人拉開距離。

再抬頭,卻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至於那個沒臉沒皮的傢伙,到了今時今日,看到我不僅不感到羞愧,而且還有閒心開我玩笑。

“我當是誰,原來是我司馬洛的——阿潔姑娘。”

我一聲不吭,鼓著眼珠子死瞪著他,不是不想衝上去大耳括子地抽他,只是心知肚明憑司馬洛的身手我根本沒辦法命中目標。

大概是被我咬牙切齒的模樣嚇到了,司馬洛收斂笑容,疑道:“你這是出了何事?臉色這般難看。”

恨到極點,我陰森森地開口:“司馬大人好興致,故人仙去、魂歸地府,難得大人還如此平靜,真不知是該佩服大人生性豁達,抑或為大人的絕情而寒心。”

原本我打算用一種平靜嘲諷的語氣鄙視司馬洛到底,不料一張嘴卻弱了氣勢,眼淚嘩嘩地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司馬洛聞言一愣,“故人?仙去?你說誰?”繼而神色大變,“莫非是雲昭

——雲昭她——”

浪dang玩世滿不在乎如司馬洛竟然不敢將那個“死”字說出口,見我哭得稀里嘩啦,越發亂了方寸,“這怎麼可能?上次在長樂宮她還好好的,不過短短數月未見,如何就——”

我也愣住了,“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