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另外一些人的時候得罪一下也無妨,類似這樣的“權力”排行榜,那是必須及時準確地搞清楚的。
現在想起這麼個事情來,頓時令人有了僥倖的念頭。這裡毀掉的稿子只有一部分,如果另外一部分,上面沒人想起來過來查,我等的死罪就不是逃過去了!
“先排個順序出來。”那個放大鏡老書生這樣說,這一回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鏡子藏在衣襟裡的暗袋中,睜大了兩隻無神的眼睛,低頭開始審閱那一堆燒得七零八落的卷子。“先把能夠辨認的排個三六九等,然後把不能辨認都廢黜掉,如果有了足夠數量的好詩文,這大概就能交差了!”
另外兩個書生深以為然:“可不就是這樣!把存留的文章排了順序,其他那些,如果沒選上,也不能不說是‘天意’麼!這可跟我們這些人沒有一點關係,而是她們命中沒有當貴人的命格呀!不然,怎麼就不燒掉別人的詩文呢?”
這兩人低頭從放大鏡老書生正在審的詩文中分出一部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仔細察看開了。
太監們有點忐忑,審詩文他們是外行,然而審成什麼樣子萬歲爺那裡能夠過了關,他們卻比較清楚。宮中傳言,皇上這兩天心憂邊關軍事,也就是說,真不見得有耐心仔細察這些後面的事情。如果大家把事情搞得四角俱全,把各大豪傑,比如皇后娘娘的堂妹,德妃娘娘的表妹之類妥善處理,說不定能就不會有人追究這些文章的原稿了!實在不行,還可以讓這三個書生捏造一番麼!
這樣的話,把燒掉了的文章全部廢黜,這個處置方法,就不太妥當了。
秦太監出言反對:“辯認不出的全部作廢?恐怕不行,萬一裡面有什麼出名的才女,沒有被選上,這不是讓人懷疑麼”
白太監補充:“還有哪些大人家的家眷,又或者皇上心中都有印象的某個小姐”
兩人對視一下,鄭重地互相點頭。覺得這件事情兩人處理就可以了,這些書呆子們只會添亂。
有個書呆子還好奇呢,一邊把手上的詩文分類,一邊不抬頭的問:“還有這樣的事情?”
兩個太監不知道他問的是誰,一前一後的一齊回答:“我說的是平城宋知府家的小姐”
“不對,我說的才是平城宋知府家的小姐!”
“哦?我說的是出名才女啊,剛才宋小姐當著許多人的面,說自己可是當做‘天下第一才女’的,我親耳聽到,焉能有錯?”
“哦?我說的是皇上關注的啊,方才萬歲爺親口問起,說宋小姐面善,劉總管親口回答那是宋家千金,萬歲爺還問她的外祖父是不是梁州伯呢?”
三個審詩文的書生都抬起頭了——天下竟有這等人物?有才氣,有豪氣,有運氣,這般人物竟然出現在我朝?竟然就在我們手下的這一堆紙張中?哎呀呀!這可是千古文壇未曾出現的盛事啊!
由來郎才女貌並稱,這幾個能替皇上批詩詞挑選好文章的,有才氣那是自然。對於漂亮且有才的女子多關注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無奈才女少啊!
想前朝那些名女人,四大美女不過長相漂亮,我們這些讀聖賢書的,才不會惑於皮肉呢——當然可能關鍵問題是我們也沒看見他們的皮肉。花木蘭,還有那個什麼武丁的老婆,打打殺殺的,真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個女人?蔡文姬文章倒也罷了,嫁了好幾次?真真不守婦道!班大家寫《女訓》這倒是從此確立了女子行為準則,也有些道理,可惜其人文筆平常,道學味道太重,這樣的女人,哪裡能娶回家裡
這麼一數,千古以來,稱得上“才貌端研”的美女,可真沒有多少了。沒料到本朝就有一個敢在小小年紀自稱“天下第一”?好!雛鳳清啼天下驚啊!
三個看詩文的書生都激動起來了,那兒還顧得上審什麼卷子啊!有人顫抖著聲音追問:“知府千金是哪一位?”
兩個太監都撓頭了。
他們原本不識字麼,收了卷子壘成一摞,還沒有分發開就著了火,燒了許多,這會兒三個書生亂糟糟的一搶,誰知道宋小姐的卷子在哪裡呢?
三個書生都停了動作,先翻自己手上的詩文,找這位“第一才女”的詩文,是個什麼樣子。
“我這裡沒有。”第一個書生聲音沮喪。
“不在我這裡。”第二個書生暗自嗟嘆
兩人同時看向第三個人難道天妒才女,竟讓已經將那錦繡珠璣千古文章付之一炬乎?
第三個人有點猶豫出聲,“可是這一份?”
手中一張紙,被燒得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