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襄四七、勝敗無常各盤算(下)
白光城一役之後,雙方皆進入休養期,雲、越邊境暫告平靜。
但即使是暫時,雙方的君主也對這份平靜全無耐心。
越軍千巉嶺駐營後的十日,越王御筆親臨的問責書抵達。問責書中,將三城一鎮喪失殆盡、奮戰數月的成果付之東流的責任盡歸王帥的運籌失利,責令主帥反省自悔,呈書請罪,以觀後效。
嵇釋閱過王書,雙手舉過頭頂,供奉於香案之上,面色肅穆地沉吟片刻,摒退左右,帳門深落,親衛值守階下,言道“閉門思過”。一整日不茶不飯,有部將來到門前,俱被厲內一聲低沉的“退下”喝退。
在這一日,這一時,千巉嶺的某處山洞內,風塵僕僕的萬書寅拜見主爺。
“五萬兵馬在野牛嶺內還能堅持上多久?”
“稟元帥,預藏在山中的糧草,再有半年也不必擔心。加上嶺內物產豐富,地形開闊,日子並不難過。而且在潛進嶺前已將方圓百里的百姓以悍匪作亂之狀嚇離,並無風聲走漏之憂。”
“將士的情緒可有異樣?至今已有半年,應該有人懷疑你當初進口所用‘奉王上之命訓練伏擊奇軍’的理由了罷?”
“按元帥吩咐,餉銀按期雙倍發放,每隔一月便將從各人家人中預先收集來的家書遞到每人手中,每百人中便安插一人為屬下眼線,每日上報兵士言行動向,至誇一切安穩。”
嵇釋不吝讚許,“果然,這件事也只有行事周密的書寅做起來最為穩妥。”
“屬下謝元帥看重。”
“王上對當下的戰局想來是不滿意板了,繼問責書之後必定還有更為嚴肅的事情發生,你在宮裡的人可有訊息回來?”
“老王爺和王妃的休養之所皆已確切掌握。同時,屬下還聽到了另外一些傳聞。”
“說來聽聽。”
“前些時日,貞秀太后曾到朝泰宮,據值守的太監宮婢私下議論,似是與王上因為什麼事產生了爭執。”
“‘因為什麼事’?你的人沒有探聽清楚到底是什么事麼?”
“近處值守的盡是兩宮的親信心腹,屬下的眼線不敢貿然打聽。”
“已經夠了。”嵇釋胸有成竹,泰然一笑,看來事情已經按照自己的指令碼向前推進了一步,“下月初五會是個好日子,本帥促將老王爺與王妃拜託書寅照顧。”
“屬下遵命!”一臉書生相,兩目將軍神,激奮形之於色,雄心躍躍欲試。
胸內蘊含出人頭地的野心,身兼改天換地的勇氣,這位以丈武雙狀元晉身仕途的能被靜王世子青睞,不會沒有因由。
白光城內,雲王手諭亦隆重到來。
諭上所書,對收復失土的勝利自然是頗多褒讚,親賜十壇御酒,以慰將士辛勞。隨後,於當前停止不前的戰事,越王示以困惑,激勵全軍勿滿足於一時小勝,當一鼓作氣,趁勝追擊,方上不負天恩厚德,下不負曾遭受敵國鐵蹄之苦的黎民。
“看來咱們的王上是急於將越國劃入雲國版圖吶。”喬樂道。
“非也。”左風搖首,“咱們的王上想要的並不是越國,而是元帥的臣服。”
“怎麼說?”
“王上親口許諾,元帥以功抵左丘家之罪,如今家王連收三城一鎮,王上若就此滿足,就要依據前諾赦免左丘一族。而顯然,我們的王上還不想放,並欲藉此逼迫元帥低首服從。”
齊樂啐道:“如何個低首服從法?元帥已經在為他出生入死,攻城收地了不是麼?”
“大不敬,按律當斬!”左風叱罷,笑嘻嘻去瞥元帥面色,卻生生被嚇了一記。
元帥的神情,幾時變得這般怔忡失常?
扶襄四八、時機賴天抑由己(上)
“主爺,王上的書信讓您這般擔心麼?”左風的語氣甚是謹慎,雖然主子失常的神色只是浮光一現,但作為心腹,仍不禁想要曉得能令泰山崩前色不變的主子出現那短暫瞬間的東西是什麼。
喬樂最擅察顏觀色,嘟喃道:“元帥擔心得並不是王上的信罷?”
左風瞪他一眼,“你又憑哪裡這麼說了?”
“不是麼?”喬樂抓著頭皮,一臉憨態,“王上的信哪能讓元帥變臉?你跟了元帥這麼久,沒有發覺么?”
“你也知道你跟主爺的時間尚短麼?所以別總是一副很瞭解的嘴臉!”
“我哪有?是你太遲鈍好不好?”
“你這小子
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