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貪玩年紀,興沖沖隨太子由後面的牆洞鑽了進去。孩子身形矮小,藉著花草樹木很輕易便避開了侍女太監的眼,進到了王后寢宮的後殿。我不知道當今的王上生平最悔的,是否就是那個一時興起的提議,想來如果重回那個時候,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帶我這麼走進王后寢宮,讓我看到華麗幕帳內正上演著世上最醜惡的一幕:我的母親被縛在床上,白絹堵口,淚流不止,他的父王正在強暴我的母親。”
扶襄一驚。
狄勤眼內一片平靜,話聲也沒有起伏,就如正在敘說的種種與自己毫無關聯。
“我被駭住,太子也被嚇呆,當我衝出去欲救母親時,他死命扯住了我,一手掩住我的嘴,一手將我拉到了王后寢宮後院的花房內。我想,他在那個時候是救了我一命的。但當事情向後演變,年少的太子看到了事關王室尊譽的危機。我的母親回府的當夜便自縊死去,父親從我嘴裡得知發生過的事,行武出身的他當即拿著劍衝上大殿,被當場誅殺,隨後,我的家被重重包圍。太子在夜裡進府,說:‘你可以發誓,永遠不將那日的事說出去麼?’我看著這自幼的玩伴,赫然明白若我搖頭,我將活不過那夜。我點頭,並以自己的性命發了重誓。太子從暗道中將我送出城門。此後十數年,我遭遇到過無數次暗殺,這暗殺裡,有昔日的雲王,也有今日的雲王。長大後的雲王明白了,惟有我死,那樁一定醜聞才能湮滅無跡,他的父王才不必再有千古罵名的隱憂。有趣得是,這些年他一面設法殺我,一面還要用我為他做事,諸如關注各大世家、收集各家秘辛等。這個宅子也是雲王所賜,他命我終生不得離開全州城,那些為我所用監測各家的精衛,同時也負責向他呈報我每晶的動向。對了,順便說一句,他是我的堂兄。”
頭頂,一隻夏蟬陡然高鳴,似歇斯底里,又似孤注一擲,彷彿惟恐時日不多,且抓這一時時光,盡情歌唱。
蟬兒叫了良久,不見休歇之勢,而這段談話已經中止了多時,扶襄不得不問:“請問閣下,將這段傷心往事告訴扶襄這個陌生人,是為了什麼呢?”
十一、無端衷揚實為君(下)
“因為左丘家主。”狄勤道。
“左丘家主是雲琵琶命我首重監視的人。每一回來到全州,左丘家主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我記錄在冊,事無世細地稟給雲王。初時,我是依靠全州大營內安插的幾個精衛負責此事,但事隔不久,那些精衛便沒有了訊息出來。再度派人進去,傳出先前那些人已經在某場戰中陣亡。然而再隔不久,新派的人又失去了聯絡。如此周而往復,任我再是愚蠢,也明白了問題出在何處。左丘無儔的軍中防衛如此周密,雲王明明忌憚雙雙無可奈何,這樣的人,是我一直要找的人。”
扶襄手託下頜,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