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再給我冰,也沒有容器裝。我惟有硬著頭皮先回去再說。
不敢從正門走,我偷偷地從側門溜了進去。
“姐姐上哪去了,娘娘一直在催酸梅湯呢,就等姐姐的冰來了。”平兒焦急地問我。
“別擔心,我就過去。”我姑且寬慰住她,自己在屋子急的團團轉。忽然,目光落到了籮筐裡那紅潤飽滿的蘋果上,太后喜聞蘋果的香氣,所以鳳儀宮常有蘋果備著,只是她是葉公好龍,從來都不吃。沒兩天,蘋果香氣不盛,就會被丟掉。
一個主意在腦海中逐漸成型,我下意識地咬住下唇,管不了許多;死馬當成活馬醫。
挑選出兩個晶瑩圓潤的蘋果,我抓起旁邊的水果刀,開始專心致志地完成我的傑作。
以前有一個小男孩,天資平平。雖然他很孝順懂事,可他的母親還是憂心忡忡。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人世間,他這樣的笨小孩有什麼能力立足。為了討母親開心,他常常將果盤裡僅有的一點水果擺出各色造型,只願能搏她展顏一笑,可惜即便如此,母親有還是吝惜自己的笑容。
小男孩長大以後,在一家酒店做學徒,他真的很笨,再努力也只是學會了做一種點心,將兩個蘋果的果肉塞進一個蘋果裡,這個蘋果就會看上去更加飽滿誘人。傻人有傻福,有一個長年在這家酒店包房的貴夫人對他的這道點心讚不絕口,還親自把他叫到面前,誇獎他。這個貴夫人每年只在這裡住三個月,這一季的時間和她的讚賞卻足以讓這個別無長物的男孩得以無虞地留在酒店很多年,無論是哪次裁員,他都可以順利地保留自己的位置。
而再多的讚譽也比不過他母親欣慰的笑臉。
當年我在雜誌上看到這個故事時,忍不住半夜給軒打電話,他哈欠連天的告訴我,他很想知道那種蘋果的味道。於是我就忘記了自己想要表達的情緒,開始搜尋製作的方法。實戰演習,浪費了七斤蘋果才勉強大功告成。以後,只要他想吃,我就會立刻為他做。直到我的技法越來越嫻熟,舍友都打趣說我可以開店獨當一面。其實,我本對它沒興趣,只是他喜歡,我就可以勉強自己去做;他也未必瞭解我,卻也忍受了看似乖巧實則乖張的我那麼些年。曾經的我們大概都以為就那樣子,便可以波瀾不驚地走完以後的路。可是人啊,一旦知道真正的圓滿,又怎麼能夠繼續忍受殘缺呢。
用精緻小巧的果盤盛著,我恭恭敬敬地捧著送到雲妃跟前,跪下,雙手託著盤。
“奴婢斗膽,說一句越逾的話。娘娘,天氣雖暖和,但畢竟寒氣還沒有散盡,這冰鎮酸梅湯冷吃下去;便凝結在內,有傷心脾。奴婢斗膽做了個上不了檯面的玩意,請娘娘嚐嚐。這蘋果不僅香氣馥郁,果肉也是對身體大有裨益。”
“哼,這小小的蘋果有什麼希奇。——這怎麼瞅著有些怪,不對,味道還是那個味道,哪兒不對頭呢?”雲妃不由自主地拿起蘋果咬了一口,“怎麼裡頭的肉都成泥了,連咬的不必咬。你這小蹄子倒是有點意思。”
一語未了,後面傳來太后威儀而蒼老的聲音。
“是雲兒嗎?怎麼在外頭等。”
“姑媽,雲兒得空來看看你,您老身體可好。”雲妃在她面前愛嬌著宛如少女。我總覺得有點彆扭,就好象看見年逾不惑的女明星把自己打扮成中年芭比一樣怪異。
“才幾天沒見,怎麼可能大好大壞呢。你是怎麼呢,臉色可沒前兩天好。”太后愛憐地撫著他的臉,“哀家一把年紀了,壽不壽誕的倒無所謂,你可別為這些有的沒的累壞了身子,損失了你這個親侄女可不值當。”
“姑媽,雲兒不累。”雲妃淺笑,眼睛暗沉暗沉地在我身上投射出陰影,“姑媽真是會識人用人,手下的人個個聰明能幹,不像我宮裡頭的那些呆子,整天是撥一下才知道動一下。”
“你可別再打我宮裡頭人的主意了,再叫你這麼討下去,哀家可是連個鋪床的人也沒了。”
一席話,逗的太監宮女們都笑了起來。我不覺得有什麼幽默的成分在裡頭,只是應景地扯動了一下嘴角。
“姑媽說雲兒跟母蝗蟲過境似的。”雲妃也笑,“看來清丫頭我是討不到羅。”
“不能給你,不然誰給我抄經書去。”太后正色,攜手拉她進屋坐下,又閒問了幾句經書的進度。我依實作答了,被允許回去繼續自己的工作。
早飯沒胃口只吃了一點,出去跑了半天,肚中不免空空如也。正尋思要不要回聽風齋吃飯。簾子一撩,平兒端了個小捧盒進來,揭開一看,一樣藕粉桂糖糕;一樣奶油松瓤卷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