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薄,生命中出現過的男孩子珠光玉華,然而幸福近在咫尺,轉眼卻已成天涯。
“你會不會笑我傻,執意生下他的孩子,只為有個念想。”她垂首,悽悽的落寞一笑,脖頸的弧度柔美的不可思議。
“不會。”我微笑,曾經我比你更傻,更偏激的事我也做過,現在呢,不也和那些傷痕一道,漸漸淡去,已是過眼雲煙。
“不過,既然你決定生下了孩子,他就是這個世界你最親的人。如果你僅僅把他當成那個男人的影子,當初你就完全沒有生他的必要。”
“放心,一開始我是把孩子當成他唯一留給我的禮物,可是隨著寶寶一天天在我肚裡長大,他的影子反而模糊了。寶寶才是我唯一的寶寶。”她抱起寶寶,親了一口他的小臉蛋,“哎,你說寶寶叫什麼名好呢?”
“隨便。”我漫不經心,名字不過是個符號而已,人人都可以叫莎士比亞,又不是人人都可以寫出《哈姆雷特》。
“哪能隨便?”清兒代兒抗議,睡夢裡的寶寶也手舞足蹈以示不滿。
“叫天賜吧,上天賜給我的寶貝。”
我樂了,怎麼當孃的都想到一塊去了。於是我告訴她去年遇見她之前曾幫忙接生過一個小孩也叫這個名字。清兒來勁了,非得打聽這個小孩的情況,一心想給自己尚在襁褓的孩子早早訂下媳婦,直到我說出那也是個小男孩才作罷。末了,還一臉失望,難不成這個時代的中國也是陰盛陽衰,男生怕討不上老婆。
“清兒,你老了!”我大笑,“女人衰老的標誌之一就是開始熱衷做媒,到了做夢抱孫子的這一步,一生也差不多就那樣呢。”
“那樣有什麼不好,三世同堂,含孫弄兒,承歡膝下。”
我白眼上翻,這個女人徹底沒救了。
現在要趕緊縫製好足夠的尿布,後天,就是我們回水府的最後日期。
才短短半年多的光景,已經恍若隔世。院落雖然收拾的整潔,但大半已經荒蕪,僕從散盡,很多房間都空了下來,處處寫著衰敗。水少的書童引我們到書房,他現在是身兼馬伕、管家、書童於一身。
水至稀正呆呆地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若有所思,往年的這個時候正是水家空前繁忙的季節,掌櫃夥計來了一撥又一撥,到處是人聲鼎沸,端坐在書房太師椅上的大娘沉著地處理大小事務。幼年時,他就幻想著有一天能夠坐上這個梨木雕花的椅子,像君臨天下的霸主一樣,指點自己的商業王國。等到真正坐上的這天,椅子已經磨損的厲害,王國也不復存在,留給他的只有負擔,沉重的負擔。他不是不擇手段的小人,但也缺乏白手起家,捲土重來的魄力。所以,只好走捷徑,走從古至今最有把握,也是目前自己最有資本的捷徑。
我們進入書房許久後,他才從自己的世界分神瞥了一眼。茶已經過了半盞,比不得過去的明前雨後,只是粗礪的茶梗茶末。我倒不會因此腹誹上茶的小紅,時世艱難,本當處處從儉。
置辦的行頭倒是極盡奢華,水大少象個輸紅眼的賭徒,孤注一擲,下了大血本。幸而銀根緊,清兒從前的服飾又以素雅為主,我在一旁幫腔,她的氣質宜雅不宜豔,他們才放棄了把她打扮的花團錦簇的念頭。
忙前忙後地收拾行裝,我也要準備捲鋪蓋。去書房辭行時,小紅自是求之不得,笑臉毫不掩飾;水少
倒是悵悵,都走了,都走了。
難道不是你逼走的?殺了人就不必淚留滿面,“我有罪,我有罪”。
水夫人嫁入水家時帶來的丫頭已是垂垂暮年,抓著清兒的手,痛哭流涕,“作孽啊,作孽。”聽廚房的老許議論,她因為極力反對清兒進宮,還鬧了好幾天的絕食。被救醒後,小紅狠狠罵了她一頓,揚言要趕無依無靠的老人出府。後來幾個留下來的老家人集體求情,水少爺又嫌人少了,宅子更冷清才作罷。
老人絮絮叨叨地指著身後的屋子:“丫頭,就是在這間屋裡,小姐喊肚痛,我跑去叫來的穩婆,沒有會兒你就呱呱落地了。你又是在這裡長大的,作的什麼孽喲,要你去進宮選秀,那裡頭人吃人,小姐啊,你要在能讓清丫頭遭這個罪嗎?小姐啊,小姐,我芙蓉還是下去伺候您吧。”
“噯~您別。”我皺著眉頭攔住要撞石桌的老婆子,別一事未了又生一事。
“你不要想不開,我一走,水家你不樂意呆,就回鄉下,母親孃家不還有些田地嗎,你上那裡坐鎮,我也好放心。這個,你拿著當盤纏。”清兒拔下頭上的珠釵,老婆子執意不收,推來推去了好久,我拿過來,塞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