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搖搖頭,何患無辭,何患無辭。
睡到半夜,我忽然覺得肚子痛,因為有中毒的經歷,臉登時就白了,連忙叫人去請大夫。自己摳著喉嚨,強迫把胃裡的東西全吐了出來,一時間,暖閣子裡全是酸溜溜的味道。大夫來把脈,只是感染了風寒。虛驚一場,暖閣子裡頭儘管添了幾把百合香,味道終究是難聞的。楚天裔得了訊息,急忙趕過來,見到這種情況,也不願意我在這裡繼續呆下去,命人把轎子抬進來,到他的房裡歇下。
我因為折騰的厲害,一夜都沒睡好,眼睛合上了依舊酸澀的厲害,回頭怎麼也得找個眼科大夫給配兩瓶眼藥水。這個時代沒的眼鏡,更沒的鐳射矯治,一定要防患於未然。
臨天亮的時候,紗衾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也顧不上禮節規矩,一開口就是“不好了,不好了。”
我睡的淺,連忙披衣服問:“怎麼呢?”
“藍妃娘娘小產了,太醫還在忙呢。”她的聲音焦急的已經夾雜了哭音。
楚天裔立刻醒了,顧不上梳洗,套上狐皮披風就跟我往瑤環軒趕。
院落裡已經哭聲一片。我聽著心煩,厲聲斥道:“哭什麼哭,成心給你們娘娘添堵。”忙喚大丫鬟喜鵲來問情況,她只是哭哭啼啼地說“不好了”。我問了半天,總算弄清楚,四更天的時候,洛兒肚子也忽然疼起來。幸虧天晚,楚天裔又怕我再生什麼變故,也就沒讓大夫回去,叫人收拾了屋子,把他暫且安置在府裡的客房。忙打發人把大夫又給請了回來,大夫原先還笑著說沒甚事,按先前那位的方子給煎藥。奶孃堅持要他把脈,一搭手,他就叫不好,怕孩子是保不住了。說著洛兒神色就不對了,身下一熱,就出血了。又是喚人去請太醫院治婦科頂有名的孫大夫,又是手忙腳亂地給止血。見情況不好,趕緊打發人請王爺過來。
因為避血光的忌諱,楚天裔不便進去看洛兒的情況。我心急火燎的,跑進去一看,就知道再也無法補救了。孩子已經流掉了。她孱弱的就像一張白紙,輕飄飄的鋪在熏籠上,眼睛空洞地看著青鮫絲的帳頂,那上面大朵大朵開放著的牡丹落在她眼裡是否同鮮血一樣獰厲。紗櫥外頭,大夫還忐忑不安地跪著。
我瞥了他一眼,嘆氣道:“你出去回稟王爺吧。”
奶孃只是在旁邊抹淚念菩薩,松樹皮似的的臉上溝溝壑壑的全盛了水。我心頭不忍,上去拉著她的手,寬慰了幾句,無非是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生小世子。以前倒修過如何安慰病人這門課,寫的論文還得到“優秀”的等級,可真叫自己碰上了,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那種傷痛,不是切身體會,誰也無法真正瞭解。
我勸了一會子,也沒什麼效果。她眼睛直直的,只看著上面,眼珠子轉也不轉。我見無濟於事,只得叮囑奶孃別哭了,以免叫她聽了更加傷心。
出了門,向楚天裔搖一搖頭,他已經從大夫口中知道了大致情況。
今天的太陽出來得很遲,淡淡的,竟彷彿是漂洗過的月光。他的面孔在逆光的硃紅色雕麒麟廊柱陰影下模糊不清。半晌,昏暗裡傳出悵然的嘆氣聲,他喃喃道:“天意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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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孫太醫總算姍姍來遲。他滿面滄桑垂垂暮年,連步履都蹣跚了,楚天裔再是滿腔悲憤,也不好把火氣撒在他身上。只命他進去再給瞧一瞧。
我記得小時侯看《腦筋急轉彎》,問: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答曰:重返孃胎。
孫太醫素有賽扁鵲的美譽,也無法讓流掉的孩子再安安穩穩地回到母親的子宮。只是洛兒年紀尚輕,平常身體也不錯,雖說小產傷了元氣,卻也沒有落下病根子,也可以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接二連三的出事,府裡頭的人都有些惶惶的。靈妃出主意,叫道士來作了兩場法事,楚天裔素來是不信這些的,也禁不住鬧,便應了她,也算求個心安。
我仔細問了奶孃,覺得洛兒沒磕沒碰的,這孩子掉的實在莫名其妙。又聯想到自己當日毫無徵兆的肚痛,便暗暗留了心觀察。自我中毒事件以後,王府飲食上更加註意了,在洛兒的住處,我們吃的東西又都是小廚房單份做的,裡頭的廚娘雜役全是藍家家生的奴才,奉侍多年,從未出過紕漏。就是那意外的地瓜粥,也是用銀簪子拭過的,我親眼看著耳房的老媽子從同一鍋裡盛來吃,應該沒有下藥的道理。柿子楚天裔也吃了,並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靈妃就是再對洛兒恨之入骨,也不會笨到在柿子上抹毒藥,況且洛兒素來不與她交好,此刻忽然親近起來,一出事,大家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