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這個臨時利益集團中的一份子,他又不得不承認甄榮安的高明之處。在儲存了自己實力的同時,輕而易舉的除掉了眼中釘,距離自己的目標又更進了一步。
而他也清楚的知道,甄榮安會讓他在場的原因,他無非是想要他確認,他甄榮安對這個傀儡朝廷的絕對統治權,也叫他明白與他合作的必要性和緊迫性。更深層次的原因,歐陽伊耀想,甄榮安應該是想要他在時機成熟的時候,通電全國,擁護他稱帝。
是的,這是一場可怕的陰謀,而他就是其中的參與者,並且無限的接近風暴的最中心。
可是,令歐陽伊耀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甄榮安算計的不止是朝堂之上紗簾之後坐著的那個女人,還有手握兵權卻遠在千里之外的,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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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與魏靜姝有了那席對話,她好像對她減少了些許的防備。雖然兩人在府中還是相敬如賓,可是氣氛卻陡然緩和了起來。從魏靜姝的房中出來,米雅走在迴廊中,如水的月光輝映在她半邊的身上,襯出她宛若仙人般的姿態。
歐陽伊耀去了京城,她是在次日的黃昏才知道的,以往他不會這樣貿然行事。可是這一次卻不聲不響的去了。一直關心時局變動的米雅自然知道如今的紫禁城只剩下一個孤苦伶仃的女人,甄榮安此刻派人來請歐陽伊耀過去,無非是想讓他看他對於皇家的絕對控制權。那個矮胖的男人,圓滾滾的身體內卻醞釀著驚人的野心,讓人心驚。
沒有人跟著他,他好像也沒有通知任何人接應。雖然心知甄榮安要利用他的地方還很多,不至於對歐陽伊耀不利,可是米雅的心中總是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大小姐,大小姐”正想著,管家就從左側的半月形門洞裡閃身進來,他的手上拿著一個牛皮紙的信封,腳步倉促,神色慌張,語調幹澀。
米雅心中的那根弦隨即的緊繃了起來,可仍就逼迫著自己端著平靜的神情問:“怎麼了。”
“這是京城送來的急件。是咱們在京城的探子快馬加鞭送來的。少帥他,出事了”
☆、米雅的請求
米雅藉著風燈搖晃的光亮,勉強的讀完了那封急件。
事實上,她臉上的紅潤從開啟那封信的前一秒就開始褪去,直到最後盡失了所有的色彩,整張面孔像是慢慢的結起了冰。張君清在一旁觀察,他確定看到一向鎮定自若的大小姐,合上信紙的那一刻,臉上露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脆弱的表情。
然而那種表情真的只是一閃而逝,下一刻米雅便恢復了平靜,只聽她一字一頓的對他說:“張伯,這件事暫時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說的任何人是指,除了你、我之外,在府裡或者是軍中都不要驚動任何人,知道嗎?”
她說的這樣平靜,條理清楚,目的明確,彷彿對發生的事情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什麼事情都可以胸有成竹的去面對,這好像有一種安撫的作用,連張君清臉上的慌張之色也斂去了許多。
“是,大小姐,我知道了。”他想也不想,沉聲道。
“你下去,信先放到我這裡。”米雅說道這裡,停了一下,想了想又問:“張伯,陸川在哪裡你清楚嗎?”
“少帥不在,陸副官應該在軍中,一般來說他會負責軍中的大小事務,管理日常的訓練。”聰明的管家很自然的繞過了陸川在夫人的房前痴痴守候了兩天的事情。
張君清畢竟是這個家的管家,這個家中還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呢。
“好的,我知道了。半個時辰之後你替我備車,我要出去一下。”米雅沉吟了一下又吩咐。
“是,大小姐。”雖然他並不清楚這樣的深夜她要去哪裡,可是在如此危急的時刻,他並沒有打算多問。
米雅點了點頭,又伸手扶住了身邊的立柱,她垂頭思考了一會兒,可是卻又有些理不清楚頭緒,像是爬滿了縱橫交錯的藤蔓,沒辦法理出頭緒,也沒有辦法砍斷它的根源,只能束手無策的任這種窒息包圍,她於是對張伯道:“我剛才吩咐的事情,你先去辦,之後的事情,我們再慢慢商量。”
張君清也不含糊,聽她這麼吩咐,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誰知道剛走出兩步遠,又聽米雅揚聲說:“張伯,這一次,辛苦你了。”
這一聲雖然很輕,卻聽得出是由衷的語氣。
張君清心頭一熱,明白這句話的分量,也是回頭鄭重的看著她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大小姐放心。”說完就匆匆的下去了。
她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