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陸川頓了頓,垂下眼簾:“有些話我不該說,可是那封電報確是與少夫人的家人無關。”
魏靜姝長長的“哦”了一聲,又轉身踩著碎步走了一會兒,歐陽伊耀看著那個字條的眼神又浮現在眼前,忽然間,她腦海中靈光一閃:“是關於你家大小姐,是不是?”
陸川的臉色在她的注視下變了變,然後以一種極低的聲音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魏靜姝並不是恨那個女人,可是,如果她能夠在這個家中消失,對於她而言,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如今看陸川的反應,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又試探的問:“她是要回沈家?”
“這個”陸川蹙著眉頭,有些為難,可是她由於猜出了這個訊息,臉上的笑容又明豔了幾分,有種讓他不敢逼視的美。
“我只是問問。並不會對少帥說什麼。”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乞求的意味:“是不是這樣?陸川?”
她叫他的名字,唇齒開闔之間,似有暗香襲來。
陸川的心中一動,眼神在她的臉上繞了一下,又趕緊的收回。月光之下,這個少年的心事,似一副未完成的潑墨山水,以月光為墨,夜色為宣,點滴鋪陳,暗影從動。
☆、狐狸
歐陽伊耀往米雅的園子走,就快要到的時候,卻見迴廊下站著一個人,她正仰著頭看天上的月,嘴裡唸唸有詞,青白月光在她的周身籠上淡淡的光暈,披著大衣的她穩穩的站在原地,好像感覺不到空氣中的寒。
“你在這裡做什麼?”歐陽伊耀擰眉問道:“不知道冷?”
她微微偏過臉兒瞧著他踏著月光而來,微微一笑,眼光再移下去一點兒,發現了一絲異樣,瞳孔收縮,末了才喃喃的說:“有事情。”她頓了頓,又說:“沈家的事?”
“你”他想要說她太聰明,又覺得這話在這樣的情勢下有些蒼白,於是轉了個彎兒對她道:“未卜先知?不如猜猜是什麼事。”
米雅收回了目光,慢慢的走近他,每靠近他一步,就會覺得距離溫暖近了一些。他揹著雙手,看不到抓的是什麼。看著她的眼睛,像是收攬了一整個冬夜的星光。
可這麼久過去了,沈家一直沒有什麼訊息,她想了想於是說:“是叫我回去?”
歐陽伊耀笑笑,點點頭又搖搖頭:“說的不錯,不過也只猜對了一半,”他伸手給她看那個條子,月光下,一切清清楚楚的呈現在眼前,米雅心中一沉,眼睛順著那行簡短的字看了兩遍才確定。
“這怎麼會”她有些吃驚。
“生死有命,我也沒想到你那個厲害的婆婆會去的這麼早。”歐陽伊耀的聲音異常的平緩,像是這些遠在江寧的人與他從來都沒有關係,如果那所大宅不曾禁錮他的愛人,他也許一生也不會多注意那些人。只是,冥冥中似有註定,其實她出嫁到沈家,並不是一個偶然,歐陽伊耀知道這個秘密,卻不得不向她隱瞞。
於他而言,那個女人死的正是時候,也許她的死,正代表了一個暗夜的終結。有時候他覺得藏得辛苦,如今這樣的結果得來全不費功夫,對他是真正的好訊息。
他想著,便伸出手來,想要觸控她的臉,那張臉上好像結了冰,冰冷卻柔軟。
米雅沒有注意到歐陽伊耀的異樣,她只是有些吃驚,沈家的老太太是個什麼樣的人啊。一個女流之輩苦苦支撐偌大的家業,到了這個年紀一點兒也沒有顯出一絲疲態。她平日裡最重養生,說話中氣十足,因為做生意的緣故,胸襟也比一般女人開闊,身子骨硬朗的很,怎麼會在一夜之間,說沒就沒了呢?事出突然,著實蹊蹺。她眼睛轉了轉,腦海中立時顯現出兩個人,沈丞文和秦紫鳶。這件事就在他們離開家不久,原本這二人才是老太太的心腹大患,時不時的氣上她一下子。可如今他二人北上做生意,本是遂了老太太的心願又怎麼會
“我要回去一趟,這一次,無論如何。”有一個念頭在米雅的心中生了根,她仰起臉看著歐陽伊耀堅定的說。
“我以為我們已經說好了。”他知道她會這麼說,心裡早就準備好了答案,不依不饒,固執己見。
“我還是沈家的媳婦,就算是為著奔喪,也是要回去的。”米雅嚴肅的說。
“我剛得到訊息,沈丞文也收是今晚知道這件事,他的反應是什麼?若無其事還在堂子裡花天酒地,你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孫媳婦又要去做什麼,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呢?”
“怎麼沒關係?”米雅沒有想到他這麼堅持:“我是哥哥送嫁到南方去的,難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