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對這些材料有興趣的樣子,立刻向身邊的夥計使了眼色。機靈的夥計立刻明白了師傅的意思,立刻又帶著幾個兄弟抱了別的布匹出來。這一次出現在眼前的與剛才的蘇繡、織錦這些傳統的衣料大有不同,掌櫃的手輕輕的撫過那些料子,仔細的解說著:“如果小姐不喜歡那種樣式,我們這裡也是有京城最時興的新款的。現在很多夫人和小姐就穿的是這種料子的洋服,南海的珍珠、奧地利水鑽、金絲繡片、彩料扣綴、翡翠釦子、堆紗宮花,大小姐您想要什麼我們就給你做什麼,旗袍還是洋人的紗裙,我們還進了各種花扣樣子,您大可以隨便挑,再難的花樣我們都做得出來。”
“還是做件旗袍吧。”她的指尖掠過一匹黛色的料子,淡淡的說:“素一點,不要太張揚,就做成最最普通的樣式,上面些許點綴,不要太多。”
“知道知道,大小姐的衣服我會親自來做,要素,要淡,要雅,明白,明白。”掌櫃應得爽快。米雅走後,在師傅手底下最得寵的那個夥計湊上來問:“師傅,師傅,剛剛那個是哪家的大小姐?”
偌大的一個布莊的夥計,來往的官宦人家的小姐見得多了,這是這一位,冷冷的如嚴冬綻放的寒梅,遠遠的望去竟會覺得身上有異香淡淡的散發出來一般,叫人移不開眼睛。
“你懂什麼?那可是大帥府上的千金。”
“帥府的千金?不是嫁到江南去了嗎?”夥計不解的問:“當年她出嫁,我們還去看熱鬧來著。”
“是啊,你想咱們江南分號的大股東是誰啊?”
夥計擰著眉頭搔搔腦袋:“沈家唄。”
“她就是沈家二少爺的妻。”
“哦,那,那是不是”小夥計來不及說下文。
掌櫃一個巴掌打到他的頭上:“幹你的活吧!嘴碎。”
雖然沈家是江南的鉅富,但是夥計覺得這一次師父的反應著實有些大了,那位小姐只訂做了一件衣服,銀子給的卻也不多。已經多年不做衣裳的師父卻親自上手,不敢怠慢,那位小姐的丫鬟第二天送來了尺寸,下面好像還隱隱的畫了幾多花。掌櫃看著那張字條,嘆息一聲,便趕緊著裁料繡花,緊趕慢趕,一絲不苟地捉針打扣,直到做好掌櫃親自送到了府上,米雅看著那件衣裳針腳細密,一絲不苟的花樣,一切都是那樣精巧細緻,也不禁感嘆布莊師傅的手藝。
衣服送來府上的時候,歐陽伊耀正巧也在家,他細細的看了看那個黛色的料子,蹙眉道:“不是生日宴麼,是不是素了?”
米雅打發夥計去賬房領錢,回頭看了他一眼答非所問:“哥哥會去嗎?”
他正在喝茶,眼風掃過來看著她的臉,總覺得自那夜之後,她的眼裡有一片望不到底的悲傷,像是冰冷的刺,結結實實的紮在他的心上,每看到一次,心上就疼痛一分,他對這種疼痛,束手無策。
米雅看他神情冷淡,沒有一絲表情,她低著頭,鬢角的髮絲垂下來,遮住了她的臉,然後什麼也沒說,悄悄的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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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百合子的兄長,武田仲不負這個兩個字。屬於他妹妹的那場晚宴辦在西城最豪華的俱樂部裡,那是一棟嶄新的西式建築,設在江邊,前面特別修建出了一個廣場,廣場的中央是一座聖母與天使的雕像,噴泉的水從小天使肩膀上的水罐裡汩汩的流出,然後再嘩啦啦啦的深入到碧玉的池水深處。行車道的兩旁是被修建的整整齊齊的綠色屏障,一切都是按照西式園林的做法來的,甚為新奇。
皇家那精心修繕的圓明園,怕也不過是如此了。
武田仲奉米雅為座上賓,親自派車到帥府去接,她遠遠的隔著車窗看著滿園的熱鬧,不禁有種別樣的感慨。
俱樂部的門口,有印度人前來為她開車,米雅一隻腳剛剛踩在地下,武田仲已經從裡面迎了上來。
他穿了西式的燕尾服,更顯得英俊挺拔,墨黑的眼睛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看到她先是一怔即刻便彎起唇角,笑容滿面,伸手上前讓她搭住,扶著她下車。
她今天沒有穿常見的衣裳,而是第一次穿起了件黛色的旗袍,只是大家都在旗袍上做足了香豔的文章,她卻與前來參加晚宴的女賓都有不同。
明明是一件很普通的款式,裹攜在她的身上少了幾分嫵媚卻居然平生出了清淡如煙的韻味,款款走下車子的時候,竟似仙子一般。她生的美麗,這一點無可厚非,可是最最難得是她好像並沒有在意這件事。那件旗袍裹著修長嬌豔的身軀,下襬上繡著幾株姿態優雅的錦葵,點綴一些細小閃光的水鑽珍珠,再用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