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耀眼的日光,又滴落在地上。
“走罷。”米雅笑一笑,悄然轉過身去,她刻意為之,下山的腳步不算快,可以讓百合子趕的上。
百合子從小在兄長的呵護中長大,恐怕從未受過這樣的苦,日光逐漸的從山陽的那一邊照射過來,原本陰冷的地方,也漸漸的升起了暖意,遙望過去,整個大地都被一種清淡的金色所覆蓋,竟然有著目眩神迷的美。
可是她實在無暇欣賞這種自然的恢弘,心中有百種的念頭如亂麻翻攪在一起,思忖了一會兒又回頭對稍稍落後她一步的百合子說:“待會兒到人多的地方,百合子你儘量少講話,我會同你講簡單的中文。”
短暫的相伴之後,百合子開始對米雅進行重新的認知,在這樣一條越發趨近危險的路上,她發現米雅所能夠想,所能夠做的,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周全,所以對於這樣的要求,她出了應了說“好”別無選擇。
下了山走上了正途,越往戰爭的中心地走,便約能夠看到那種悲愴的場面。此時的酈城,本應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此時目之所及之處一片蕭條。被炮灰轟過的樹木,黑而焦。聊聊的綠色的葉片,也遮不住這種出悲愴。
出逃的人們如流水在眼前走過,富貴一些的人家馬車揚蹄在大道的奔跑,這樣不斷的從後往前將大批的流民衝散,人群中傳來吵鬧聲,嘆息聲和孩子經久不息已進沙啞的哭聲,匯聚成了一片。
百合子心驚膽戰抓著米雅的手指緊了緊,逆流而去的她們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從人們麻木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對戰爭的厭倦。酈城位於北地與江南的交界,對於這樣的遷徙,此地的人們大概並不陌生。然而即便是這樣惡劣的環境,依然無法影響到中國人暗藏在血脈中的對於家鄉故土的眷戀。即便是走的再遠,心裡始終有一根纖細的神經,牽動提醒著他們落葉歸根。
兩人正攜手走著,忽然聽到前面人群裡一聲嬌滴滴的尖叫,緊接著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米雅才待低頭去看,就被一個柔柔軟軟的小東西抱住腿部。
那個時刻,一直煩亂空落的心裡,就像是被什麼極為巨大的力量給緊緊的擁抱住,從內裡生出一種極大的喜悅,縈繞在她的周身。
“這個小姑娘好漂亮!”她還沒開口,站在身邊的百合子低呼了一聲,又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是一句日語。
米雅拍拍她,又垂頭看了看那個小女孩。大約只有四五歲的樣子,頭髮枯黃,一張小臉瘦的只剩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女童看著她,什麼也不說,只裂開小嘴“咯咯咯”的笑起來。
當下的心便柔軟做一團,似乎用手指一點便可以化開了。
米雅抓了小女孩的手在手心裡,慢慢蹲了下來。有人貼身走過,僵硬的褲腳擦著她的臉劃過,隱隱作痛。
“春丫,快過來。”後面趕上來的女人,身上是黑色的粗布衣服,面容慘白,神色倉皇。
此時已近當午,很多人會坐下來休息。那位母親小心翼翼的從藏的最深的口袋裡,掏出準備好的口糧小口小口的吃,然後大口大口的喝水。
“這樣就會漲起來,乾糧也沒那麼快吃完。”米雅和百合子也坐在那家人的身邊休息。小女孩的母親慢慢的說。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百合子聽懂了。她抬起眼睛
望向日光的方向,竟然覺得有眼淚流下來。相較之下,米雅的情緒倒是穩定的多。小女孩坐在她的身上不下來,伸著小胳膊摟住她的脖頸。
她一向性冷,不愛跟人親近,可是在孩童誠摯的目光下也不得不繳械投降。米雅出來的時候,拿了一些桂花糕。一路上也不是沒有飢餓的時候,但是始終沒有開啟那個包裹,這些是為那個人準備的。前線吃緊他一定吃不好睡不安。可是現在
她默默的開啟那個繡著梅花的包裹,雙手捧著放在小女孩的面前。那種香味,立刻就把小女孩迷住了,下手的瞬間,因為忐忑,不小心碰掉了一塊在地上,落地的時候,塵土飛揚起來,在光線裡可以看到微小的塵粒。
“春丫。”年輕的母親還抱著孩子,毫無忌諱的喂著母乳,揚手便打了女孩的背部。
沉悶的響聲,讓米雅心中一沉。
“吃這個。”那個女人從地上撿起桂花糕,吹了吹遞給女孩,怕她不聽似的,又重複道:“吃這個。”然後又抬了下巴,示意女孩將手裡乾淨的那塊放回去。
“那個不能吃了”百合子很努力的將中文說的字正腔圓。
米雅不動聲色,將女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