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于能,在漢十多年,不一直忍氣吞聲嗎?”蔡琰倒不是真的在確定劉豹是不是可以,可是想想,能在漢地守父親十多年,現在讓他守著老婆孩子,不是更有樂趣?更何況還有自己的一片領地在!
“你呢?”青萍瞥了她一眼,這個女人還真是傻,真以為自己就一定能過這樣的日子一般?
“我!我沒什麼脾氣,像現在這樣有吃有喝,孩子能健康長大,我就挺高興的。曹操能做什麼?他不敢真的揮軍北上。真打起來,江南的吳蜀也不會輕饒了他。所以單于的地位不會變,部落的生活方式也不會改變,(文*冇*人-冇…書-屋-W-R-S-H-U)改變的是,從此不再有南匈奴了,我們將成為漢的一部分。”蔡琰笑了笑,看著帳篷頂,心中有些鬱悶,如果連自己都覺得鬱悶了,劉豹只怕就更難受了。
“你都想清楚了,還跟自己較什麼勁?不過是不甘心罷了。就算是這樣,能拉著已經安定下的牧民們跟你們走?再回頭去過茹毛飲血的日子?別說他們,就是你都不成,天天洗澡,過著僕婦如雲的日子,真的衝出去,你是第一個倒下的人。”青萍果然是毒舌派掌門人,一點情面也不跟蔡琰留下。
蔡琰沉默了,也許真是這樣。閉上眼,不再說話,培養著睡意。
“真是跟董先生說的那樣,你和單于在中原就是好友?他也為你做了很多事?”青萍半晌之後才輕輕的問道。
“不信祀兒的話?”
“只是覺得你不是那種輕易會接受幫助的人,單于也不是那種輕易能向人示好的人。”青萍笑了笑,這麼多年在匈奴待著,倒對這兩口子有了丁點了解。
蔡琰笑了,青萍倒是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想想便從頭說起,她出嫁,劉豹的偶遇;斷橋一夜,三人在帳外的相聚;一年後再見時的傷感;一路護持回陳留的爭執;再後來,長安之亂,劉豹受董祀之邀前來救援,再一路護持著送她們回陳留的種種一直說到她自殺與仲道的墓前,劉豹把她帶回匈奴。
“你們還是有緣!”青萍聽得瞠目結舌。
“他常說,為什麼我最倒黴時,總會碰到他?”蔡琰微笑起來,“想想還真是,每次我最倒黴時,他叫能及時出現,也許就跟他說的,這是上天註定的。”
“那和衛先生呢?你很少提到他,可是我們都知道,你最愛的還是他。”
“我捨不得,就跟很喜歡吃糖的孩子,有一顆糖放在懷裡不捨得吃,只肯偷偷的拿出來看一眼,有時甚至不捨得多看,怕看多了,會忍不住一口把它給吃了一樣。”蔡琰的眼睛又看向了窗外,嘴角露出幾許笑意。
青萍看著她,好一會兒,閉上了眼,“原先我羨慕你,現在倒可憐起你了。”
“為何?”
“青萍雖然命苦,所遇之人都是大奸大惡之徒,但心無片縷情絲纏繞,走到哪都無牽無掛,而你太多。”
蔡琰閉目想了想,大笑起來。曾經以為自己無情,現在才知道原是太多情。
第二天劉豹回來時,一臉疲憊,這邊馬場的馬數量長年維持在五百匹上下,若要多的,便只能去山裡去取,那裡地方偏遠,知道的人也不多,若要及時交付,便只能自己親自去一趟。
蔡琰也不多問,叫人伺候他躺下,自己準備出去,好讓他能安靜的睡會。
“過來陪我。”劉豹拉著她的手,蔡琰讓女奴出去,劉豹把蔡琰抱回榻上,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
“有點窩囊!”蔡琰輕輕的問道。
“嗯!”
“咱們走吧!就咱們一家三口,我手裡還有好些珠寶,找個沒人認識咱們的地方,過舒服的日子。”
“我捨不得!這裡是我們一起幹出來的,我想傳給咱們的兒子。”
“那我們就不走,反正我們也不會失去這個地方。曹操也不會把咱們怎麼樣,想開點也可以。”蔡琰還在微笑,這些想必劉豹早就想得很清楚了,他只是想找人說說話罷了。
“等於沒說!”劉豹氣結,擰了她一下。她笑倒在劉豹的懷中。
“本就是這樣啊!離開了我們三人有過很挺好,不離開我們也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生活,外人干擾不到我們的。豹子,看你的心,你的心在哪!”
“我的心哪?”劉豹有點茫然,他也不知道他的心在哪?在漢生活多年,有時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更喜歡漢地還是匈奴。真的回來了,他卻開始一切又遵從著漢人的生活方式,娶的又是漢女,慢慢的,部落成了現在的牧場。他的族人開始不再過顛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