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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頭長到腰際的青絲。銅鏡鏡面混沌,只能淺淺的照出個影子。張嫣望著鏡中的自己,眉目儼然是幼時的自己,玉雪可愛,左耳耳垂之上,有一粒豆大的胭脂痣,像是剛剛紮了一針,紅潤潤宛如將落又落的血色,很是鮮豔。

她伸手摸了一摸,銅鏡映照著自己,不自覺悵然。

那是當日她穿耳的地方。

張嫣抿唇茫然,不知其中關竅,正胡思亂想間,忽然覺得頭髮被扯到,哎呦一聲喚出來,皺眉抱怨道,“疼。”

“對不住啊,翁主。”荼蘼歉意道,復又疑惑,“翁主今天的頭髮比往常難梳多了呢。”她卻不知道,張嫣的髮質本身並不是很好,睡相又野,一頭長髮不知道打了多少結子,只好沾了些熱水彈在她頭上,這才梳順了一點,照著昨日所梳雙髻為張嫣梳理。梳罷舉起銅鏡放在張嫣面前,“翁主看看可滿意。”

張嫣看著鏡中自己玉雪稚弱的容顏和頭頂兩側兩個大大的不成比例的圓髻,撇了撇唇。

荼蘼啊,你不覺得,這很像牛頭上的兩個角麼?

哞——

“拆了,”張嫣忍了又忍,最終沒有忍住,果斷道,“在後面留一層頭髮,只梳兩側的頭髮成髻,髮髻梳小點。”

“這是。”荼蘼領命將髮髻拆了重新梳過,再掌鏡子看時,張嫣才滿意頷首。這樣子看起來就清秀多了。

她一跳一跳的要起身,荼蘼連忙拉住她,調笑道,“翁主,你還沒擦粉呢。”

她揭開妝奩,開啟妝粉盒子,挑了一點,撮在掌心。

回頭,張嫣已經躲開好遠了,“那是什麼東西,真的有用麼?”她看著荼蘼掌中均勻細膩的白粉,很是嫌棄。

“我知道翁主你想擦鉛粉,”荼蘼一把抓住她,強制性的拍了她一臉,“但沒辦法,翁主你不看看你才幾歲,有這麼早就擦鉛粉的麼?婢子手上的,已經是天下最好的白粉了。”

“哼,我才不要塗鉛粉。”張嫣脫口而出嫌惡,她絕對要澄清自己的品味,鉛粉那種傷害人面板的東西,就是幹讓風吹著也決不能讓它上臉。說著說著,一不小心,口中嗆進了些白粉,連忙推開荼蘼,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

“真稀奇。”殿外忽有人拍手笑道,“見過各種死法的,還真沒見過被自己臉上的粉嗆死的。”

張嫣訝然回頭,比自己年紀略大一些的女孩站在簾下,一襲碎花黃錦上襦,下著綠澗羅裙,容顏明媚。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好繼續用衣袖掩著裝咳嗽。

**

再過幾分鐘,新年的鐘聲就要響起了。

寄江在這裡恭祝大家牛年快樂。牛年大吉。牛年開開心心,牛年好運亨通。

明天大家都要走親訪友,寄江明天也要去奶奶家拜年。

明天大約要出門,就只能一更了。不過在出門前,一定會更的。親親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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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五:中宮'拜春節好'

“阿嫣妹妹,”黃襦綠裙的女孩走過來,皺眉道,“你咳的這麼厲害啊?”輕輕拍著張嫣的背,“可不是真嗆壞了吧,要不要找太醫看看?”

張嫣連忙擺手,眼底薄有淚光。

“呂娘子,”荼蘼退後一步,將右手加在左手之上,俱攏於袖中放在胸前,頷首禮道。

“不要叫我呂娘子,”女孩不悅道,“我家有那麼多呂娘子,誰知道你在叫誰,叫我伊好了。”

“諾。”

“表姐,”張嫣估摸著猜得這個女孩的身份八九不離十了,便放下衣袖,笑道,“我已經好了。”

“那就好,”呂伊打量了一下她,頷首道,“你的髮量多,這樣子梳是比以前漂亮些,不過,”她招來侍娥,從妝奩中翻了一下,找出一根與張嫣衣裳同色的髮帶,為她將身後留的一縷長到腰際的發挽成了一個椎髻,滿意拍拍手道,“這樣子,風再怎麼吹也不怕了。”

說話間,內侍們送上早膳,厚重黑玄漆描金食案之上,放置了一碗粟米雞白粥,又配了一碟皮蛋,一碟筍脯。張嫣捧起碗,喝了一口粥,不覺舒服的眯起了眼,極贊這粥熬的地道,火候足,溫度又正適口,端的是入口即化,清淡暖馥。她本於飲食之道極度挑剔,很是有些擔心西漢矇昧,飯菜品種不全,滿足不了自己。現在才知道,越是天然越不見雕琢,下的功夫才深。兩漢之際,雖然對烤,炸,炒及麵食不擅長,但在煮,煨,熬等方面卻是後世人遠遠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