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吃吃的笑,卻是從目光裡頭能看的出來劉盈的羞惱和淡淡的喜悅。
“總要記得才好。”
第二日從寢榻上起身,石楠和扶搖伺候著她梳洗,忽聽得鳴風上前恭敬稟道,“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奴婢家人託人給奴婢捎了信,說是近日到長安來看我,奴婢今日想要請假出宮探望探望她們。”
張嫣抿了抿金花胭脂,不在意的笑道,“既然如此,你便出去就是。”
鳴風面上便顯出感激神色來,恭敬伏拜道,“多謝皇后娘娘。”
“我今兒除了去長樂宮給太后請安,不會去旁的地方。”張嫣起身,換上一件薑黃冰紈雪團絨花短腰孺,“你在宮外可以多待一陣子,晚上宮門下鑰之前回來就可以了。”
張皇后待身邊宮人慣來體貼。鳴風點了點頭,起身道,“那,奴婢這便出宮了。”
“娘娘,”荼蘼將她昨日已經繡好的葛襪用黃色絲絹包起來,問道,“你要將這足襪帶去長樂宮麼?”
張嫣的臉忍不住一紅。
說起來,對於這雙足襪,她真的已經下了十二分力氣,但女紅這東西做不了假,平日裡動手的少,襪子上的針腳繡痕,便總是欠缺了一點。沒有好意思拿出來,道,“且放一放,下次再說吧。”
“諾。”
倭墮髻如雲逶迤,六幅石榴紅長錦裙拖到腳踝,配上髻邊的一支金鳳銜五珠步搖,愈發襯的張嫣嫵媚風流。正逢劉盈從校場晨練回來,打算回椒房殿換朝服上朝,望見從內殿出來的女郎,鳳眸閃過驚豔之意。
張嫣腰肢極細,配上顯線條的腰孺,領緣衣裾處俱掐了茜色牙,和著含蓄的雪團絨花花紋,和裙角手繪的一支蘭花,繽紛出俗,清豔中帶了一絲柔軟的稚氣,鮮活紛嫩如同春日花海,好像多年之前,她剛剛進未央宮的兩三年時候,清純中帶著少女獨有的嬌柔。
“陛下回來了。”張嫣的杏眸閃過笑意,迎上來,聲音溫柔。
“嗯。”他含笑應了,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囑咐道,“出門小心點兒。”情意切切。
今兒個是向長樂宮朝見的正日子,這些年來,張嫣雖然在夫妻相處中有著不少小脾性,但是在對著呂后的時候,素來禮數上是做的極誠的。
張嫣已經是行到殿門,回過頭來笑,“知道了,舅舅。”最後兩個字口出無聲,唯有口型,神情略帶點俏皮,眉如遠山,眸若秋水。
這一幕情景,在其後的數月時光中,一直留在劉盈心頭,不停懷想,無法褪色。
——冬十一月乙巳日,張皇后朝長樂宮,過午方回。宮人趙氏荼蘼,姚石楠,杜扶搖三人相隨,鳳輦行到兩宮相連複道之上,忽有十數名黑衣蒙面刺客不知從何處殺出,守道侍衛與宦者大驚,上前與刺客纏鬥,趙長御護著皇后退到一邊,面色驚的慘白,勸道,“皇后娘娘,有侍衛在前頭擋著,咱們應該沒事。但這兒著實有些危險,咱們還是先回長樂宮吧?”
張嫣蹙眉,點了點頭,道,“也好。”便棄了步輦,從原路回頭,匆匆經過複道三分之二路途的時候,忽聽的“轟”一聲,朱簷複道從中斷裂,其下章臺大道上行人一片驚呼,只見得複道的磚石和著粉塵無數從空中墜落,甲冑侍衛和黑衣刺客都站不住腳,落了下來
荼蘼忍著鑽心的疼痛,從塵土中爬起來,急聲叫道,“娘娘?”章臺大道上一片狼藉,人影處處,哪裡見得張嫣的蹤跡?
紫霜毫筆“嚓”的一聲在手中折斷,劉盈震驚起身,玄色大袖蕩起一道帶風的弧度,猶不敢信聞,“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回陛下,”稟告的小黃門便戰戰兢兢的再說了一次,“刺客行刺,複道坍塌,張皇后不知怎的,不見了蹤跡。”
劉盈眼前一黑。
“陛下。”身邊眾人驚呼,似有數人搶出來,想要扶住他。
他勉強撐住,咬牙命道,“令郎中令寧炅帶郎衛在墜毀複道旁搜尋,不拘別的,先尋回皇后要緊。”
“朕親自前去檢視。”
九丈寬的章臺大道上一片狼藉,南軍守住了兩邊道口之處,不讓行人進出。寬廣的御道之上,唯有昔日橫跨長樂,未央二宮的複道,已經成殘垣廢土。現場的椒房宮人面色驚的慘白,微微啜泣,侯在原處。
“究竟是怎麼回事?”劉盈問道,一張俊顏已經是抿的慘白。
“大家,”
荼蘼見了皇帝,猶如見了救星,眼淚刷的一聲就落下來了,“奴婢等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當時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