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來便弄出這麼樁事,胤禩想也想不透這太子二哥到底想做什麼,按理說今日能在這席間出現的,理應都是他的人,他又何苦甩這幫人的臉面?難道是為了做給自己的看的?胤禩苦笑,這又怎麼可能,胤礽用頭髮絲也能想到,無論他在當地如何作為,自己回宮之後也不可能如實向康熙稟報的。想來想去,終是不解其意,胤禩索性便將此事放於腦後,預備改日再向胤礽問個究竟。
席間漸漸又開始其樂融融起來,旁邊歌女唱的動情嬌婉,花廳處視野開闊,可一覽夕陽餘暉下的景色風光,倒是讓人覺得有幾分愜意非常的。範承勳見此時胤礽似乎心情大好,又想著他席間對胤禩的態度,暗自忖度著這為八阿哥想必也不是外人,便笑著湊前問道:“這次萬歲爺派太子爺您下來查這就江西茶市,不知太子爺可有何打算?”
此話一出,席間幾人俱是會意相視一眼,也放下筷子看向胤礽。
只見胤礽含著笑飲了口酒後,悠悠道:“辦,是一定要辦,否則這兒的聲勢弄的那麼大,本宮要是什麼都沒弄就回了宮,皇阿瑪還不得治我個辦事不力之罪?”
範承勳端著酒壺給胤礽添酒的手聞言一個哆嗦,頗有些心喬意怯道:“這不瞞太子爺,下官與幾位知府大人也是竭盡所能想挽回局勢,只是那些富商一旦嚐到了甜頭,再讓他們放手就難啦,這每年的旱災水災,朝廷撥下來的款項著實有些吃緊,出了事情還是得靠他們支援著,所以下官這兒也是難辦的很啊。”
胤礽聞言帶著笑意瞥了眼胤禩,只見他平心靜氣的嘗著碗中的杏仁酪,似乎對範承勳的話充耳未聞。胤礽想了想,對範承勳說道:“今日怎麼只來了你們幾位,江西巡撫和按察使呢?你這個上司都來了,他們兩位躲到哪兒去了?”
範承勳見他扯開了話題,也不好追問,乾乾的笑了兩聲道:“江西巡撫家中老父病亡,回家丁憂去了,至於按察使麼太子爺有所不知,那人性情古怪只怕他來了談吐不拘,衝撞了太子爺和八阿哥。”
胤禩聽他這樣一說反倒來了興趣,放下筷子問道:“現在是哪一位任著江西按察使?”
“回八阿哥,是山東諸城人氏劉啟,此人頗有幾分傲氣在身上,並不太好相與的。”
說到這個人,胤禩倒有了些印象,此人清正廉潔,只怕是不願與江西眾官同流合汙的,他兒子劉統勳是雍正二年的進士,文采是很受胤禛賞識的,之後仕途如何,胤禩雖不知道,但想起當時與劉統勳也有過數面之誼,這人與他父親一般,也是剛正不阿,清廉恪儉的,應該是很得胤禛重用的。
如此一來,胤禩心裡不免生出了幾絲希望,若是能找上這個劉啟,說不準就能一解眼前之急了。
一頓飯用下來後,戴守特意命那歌女侍奉胤礽回房,胤礽一貫對美人是來者不拒的,便也沒有推辭收了下來,眼見著眾人都有些微醺,準備各自回去就寢了,胤禩特意走的慢了幾步,跟在範承勳一旁對他道:“範大人,不知這江西按察使可方便一見?”
“這個,八阿哥要見,自然是方便的,只是八阿哥為何要?”
胤禩見他面露疑惑之色,笑著解釋道:“此人自以為有幾分才氣加身便恃才傲物,連二哥和我來了此地都不來相迎,我也就罷了,二哥卻是當朝太子,怠慢不得的,我怎可容忍此人如此目無尊長。”
範承勳這才瞭然的笑道:“八阿哥與太子爺果然是手足情深,不知八阿哥想怎麼會會這個劉大人?”
胤禩輕笑著答道:“自然不是光明正大召見他了,那樣一來抬舉了他,而來若是讓二哥知道我因這事兒私會大臣,他必是要責怪我的,還請範大人幫我在潯陽樓定一桌酒席,想個由頭將這位劉大人請來,到時候我便是尋個事端打他一頓或是罵他一頓,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也是無計可施,只是此事萬莫告訴我二哥才是,他要知道了定要罵我胡鬧的。”
範承勳這一頓飯下來,看著席間胤礽與胤禩相談甚密,笑語靨靨,諸事也不避諱著胤禩,早就認準了胤禩也是他們這一邊的人,此時見胤禩如此要求,自己也是看那個劉啟不順眼好些日子了,正好一併收拾了他,便痛痛快快的應了下來。
胤禩見他應下,心中不免偷笑,也不知是這位範大人頭腦太過簡單,還是喝了酒神智有些不清,無論如何,兩日之後,他便告訴胤禩宴席安排在正午時分,潯陽樓二樓忠義堂內。胤禩握緊手中的拳頭,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隻身帶著呂聯榮便出了門赴宴。
出門之後,他便感覺身後有人緊跟著他,心想這範大人倒還不算蠢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