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天天進宮探視被接進宮內安胎的小敏,希望能開導他鬱鬱寡歡的情緒,類似的對話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但好像都起不了作用
「小敏,你現在懷了身孕該放開胸懷,否則對孩子會有不好的影響!」
「小敏,你母父在天之靈,一定不想見到你傷心難過的樣子,就算不為肚裡的孩子著想,你也該為了他們保重身體才是!」
「小敏,芳華雖然被俘,但前些時日不是已派出使節團交涉嗎?舅母親自前往,憑她的能耐相信定能安然將芳華毫髮無傷的帶回咱們身邊,你就別擔心了!」
行書好說歹說,望著小敏憔悴的身形,心情說不岀的鬱悶,該怎樣勸慰才能寬解他的情緒呢?他尋思著更好的說辭。
突然間,小敏一反常態的開了口:「大哥,也許娘爹的死,是老天爺給我的報應吧!」
甚麼報應?行書如丈二金剛般摸不著頭腦,他瞧小敏神情嚴肅、語氣認真,樣子蠻正常的不像得失心瘋阿!不禁愣愣的問:「你在說甚麼?」
「這些話存在我心中已久,今日索性說與你知吧!行書,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很對你不起,你與芳華本是一對鴛鴦眷侶,恩愛非常,我明白她只想和你雙宿雙棲,卻硬生生的介入其中,妄圖分奪她的寵愛,如此厚顏無恥的行為,你大度不介意,可天理難容,如今懲罰在了娘爹身上」
「胡說!」行書聽到最後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氣急敗壞的出言打斷:「你怎會有這樣的想法?虧我一直以為你是最瞭解她的人,甚至比我更加貼近匹配,我萬萬沒料到,你竟這般貶低自己、自怨自艾、有如瞎了眼一般看不清真相,真讓人失望透頂!」
「你以為咱們妻主是甚麼人?花心風流、到處留情?那些不盡詳實的謠傳從何而起你我心知肚明,她不闢謠可她親身證明了一切,她娶你也是因為真心喜歡,何來介入一說?不只你而已,還有玉兒亦得她青睞,難道你非要讓我學那妒夫行為,橫加阻攔妻主另娶嗎?」
行書連珠炮似的口吐一串,眼見小敏悶不吭聲一副心結未解的模樣,他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撥出,決定下一劑猛藥:「好吧!事到如今,有件事情就一併告訴你吧!之前隱瞞是怕你受不了刺激,現在沒這必要了!」
小敏聞言表情略為鬆動,見他抬眼示意,行書接著說出下文:「我知道你對娘爹的死耿耿於懷,其實趙雲死後留下手札,她那不久前過世的爹居然是燕國派來的奸細,潛伏在我大元數十年,恰巧你娘對她嚴厲了些,她心生不滿故而投效敵營,以一人仇怨釀此彌天大禍,你倒好,不管不顧的把罪孽加在自己身上,方才所言報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要說真有報應,也是趙雲屍骨無存死有餘辜!沒你甚麼事兒!」
說完之後,行書看向小敏,言盡於此,該說的不該說的通通吐露個遍,能不能見效,只有靠他自己想通了。
沉寂半晌後,小敏忽然有了動作,他竟然對著自己行了叩拜大禮,慌的他連忙想阻止,幾番拉扯之下卻依然讓他完成了禮儀,接著見他一臉鄭重的說:「大哥肺腑之言,令小敏茅塞頓開,之前的自卑自憐,如今看來竟是如此荒誕可笑,從今往後,小敏定心若磐石再無動搖,方能不負妻主的另眼相看、深情意切!」
行書點點頭,欣慰於小敏的榆木腦帶終於開了竅,總算不枉他煞費苦心的日日勸說,還真是不容易阿!
眼下小敏這邊算解決了,但芳華那呢?她可安好?他暗暗期盼著聚首那日的到來,他很想她,揪心的想著念著等待著
使節團返京那日,西城門一早便施行了管制,禁止任何出入。
太女率領文武百官翹首以盼,安王的兩位側夫,亦坐於專屬馬車內,讓人無法窺見真容。
車外是一票王府中人,達武、大白、甚至不久前封帥的常寧都來了,侍衛軍站成兩列隊形,人人神情肅穆、軍容齊整,展現著不怒而威的灼灼氣勢。
而這時離主街道一段距離的狹窄巷弄裡,林煙,也就是紅袖,身著淺灰色粗麻布衣,臉上罩著輕紗遮掩起嬌媚的面容,悄悄隱身在此,同樣靜靜的守候著
他本以為,將一切坦誠相告的自己,大概脫離不了死亡的結局,卻沒料到,昨日太女及安王夫竟連袂前來關押他的囚室,傳達了姐姐已死的訊息,給了他一大筆銀兩後當場釋放了他。
臨走前他將疑問脫口而出,只得來太女淡然的回答,惟不忍矣!
他當下心頭百感交集,既難過於親姐下場,又愧悔著昔日種種,強忍淚水道聲珍重後,便默然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