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由你看守的?”
“是,末將魏堯,是乾青四所的守軍參將,末將”
“不用說了。”楚離輕輕的豎起手來,只是一個淡淡的動作,就阻擋住魏堯口中的話語,“拖下去,砍了。”
“殿下!”如狼似虎的侍衛突然衝上前來,魏堯大驚失色,淒厲的慘叫道:“末將三次出宮稟報,都被丹妃娘娘的人攔了下來,末將冤枉啊!”
“冤枉?”楚離突然冷哼一聲,面色陰沉,看也不看向這邊一眼,冷冷的注視著那座殘破的宮殿。心底有大片大片的蒼涼緩緩升起,聲音好似被冰凍了一般,寒聲說道:“我看事只看結果,不管過程。你既然可以三次試圖潛出皇宮,為何不可四次五次。辦事不利,就是無能,再多說一個字,我讓你一家老小一同給你陪葬!”
守軍參將魏堯霎時噤若寒蟬,面若死灰的被人拖拽死狗般拖了下去。
青夏站在人群之後,看著那個無辜牽連到的男人,卻沒有一絲勇氣支撐她前去救人。當一個人連生存都無法保證的時候,良心果然是多餘的東西,她的手腳一時間都有些僵硬,血液也微微發涼。萬萬沒有想到,或者是從來沒有認真去思考過,自己的逃走,會害了多少人。這個世界任何事情都是環環相扣,牽一髮,又怎能不動全身?
“所有乾青四所的守衛,發配南疆採石谷充軍,傳令五城兵馬司,全國搜捕蘭妃,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刀鋒般的嗓音突然響起,黑衣衛集體轟然跪在地上。青夏在人群中仰頭望去,只見楚離面色蕭索,獨自一人站在院落中央,一抹寒光閃過他的眼眸,有著無法掩飾的銳利的鋒芒。
“殿下!現在去何處?”黑衣衛統領徐權突然小心的問道。
楚離嘴角冷然,雙眼微微眯起,縱身跳上戰馬,冷聲吐出了三個字:“雲翔殿!”
[初臨南楚:第044章:雲翔大殿]
枝頭花蔓嫋,金樽酒不空。
到了這雲翔大殿,青夏才真正體會到了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完整含義。
數不清的雕樑畫棟,飛簷斗拱像是一幅濃墨潑成的山水畫一般令人目眩神迷,假山盆景,長廊壁畫,無處不透出一股濃濃的中國古典氣息,只是這麼一處巨大的宮殿此刻卻是一片死寂,沒有半點人聲。徐權在門前高聲叫門許久,也不見有人,自作主張上前試著握住門栓,誰知那朱漆大門就這樣緩緩開啟了。
楚離沉目凝眉,看不出是什麼情緒,冷眼望著燈火輝煌但卻一片死寂的雲翔殿,眼內有低沉的暗流在緩緩流動。輕哼一聲,獨自打馬上前,後面的黑衣衛隨之行進,化名夏青的青夏跟在楊楓身後,緩緩的走進了這個南楚皇宮中權勢最盛的女人的宮殿。
宮燈高懸,花團錦簇,硃紅色的錦緞鋪滿了綿長的正道,完全是迎接帝王的儀仗規格。
楚離騎在駿馬之上,寒鐵的鎧甲在森冷的月光之下煥發出一片清輝,映襯著他的臉孔都有幾分蒼白,泛白的唇角緊抿著,目光直視前方,噠噠的馬蹄聲緩慢的在雲翔大殿內響起,寂靜無聲中越發顯得空曠。
這條路,似乎格外的漫長。
終於,四根兩人都環抱不過的柱子映入眼簾,巨大的雲翔殿金碧輝煌,十八扇大門通通大敞,丹妃一身大紅描金綵鳳袍,雲鬢高綰,金鳳頭釵,滿頭流蘇瓔珞,臉若芙蓉春水,嘴唇豆蔻,脖頸修長,挺直了背脊,直挺挺的跪在雲翔殿正廳之中。後面是整齊劃一的雲翔殿三百僕從,雲翔殿的門外,南楚第一世家朱氏的列祖列宗百尊靈位,在森冷的夜色中安靜的擺放在一塊白地之上,而在所有人之前,一名身穿雲翔殿服飾的二等婢女的屍體,已經僵硬多時。
徐權一眼認出那是這幾日來大營屢次求見太子的宮女,看到丹妃鎮定自若的模樣,不由得向楚離望了一眼。
空氣裡暗流湧動,人數雖多,但卻死寂無聲。丹妃高昂著頭,直視楚離的雙眼,突然朗聲說道:“臣妾大罪,請殿下責罰!”
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死寂,迴盪在眾人之間,楚離緩緩抬起頭來,眼光中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沒有半點表情的看著這個同床共枕的女子,聲音中竟似乎帶著微微的嘲諷:“哦?何罪之有啊?”
“臣妾有六條大罪,請殿下容臣妾一一稟來。”
“是嗎?”楚離淡漠一笑,微微頷首,“說。”
丹妃雪白脖頸高高昂起,奸細的下巴在夜色中好似刀子一般,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一罪,臣妾身為後宮妃嬪之首,沒能規範下面姐妹的言行,失職失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