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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響亮的抽氣聲幾乎同時響起,即便是沒親眼見到,青夏也想得出現在眾人的表情。冷風輕輕的吹著,響亮的聲音落在夜色中,好像沉入湖底的石頭一樣,久久看不見一絲波濤漾起,男人不禁有一些緊張,咽口水的聲音很大,在這樣的黑夜中,更顯得明顯。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般,楚離的聲音才低沉的響起,沒有一絲波動,也聽不出半點情緒,“哦?怎麼個賞罰不明,善惡不分,你來解說一二。”
書呆子耿直的聲音中氣十足的響了起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你以為很難開口,可是一旦說出來,後面的事情就會簡單許多,果然,那男人前面再大不敬的話也已經說了,現在抱著豁出一切的想法,膽氣就壯了起來,大聲的說道:“臣已經多次向殿下上表,將十三王叛亂那一晚的明細細緻的向殿下說明過。當日能成功出宮向殿下報信,實則歸功於一名穿著蘭亭殿二等侍女服飾的一名宮女。可是殿下卻把所有的功勞都算在了微臣的頭上,給微臣加官進爵,此乃賞罰不明。況且微臣緊遵聖人教誨,多年於文史館編訂叢書,忠君愛國乃是本分,可是一名小小的宮女卻有此等覺悟,實在應當嘉獎。可惜殿下不但沒有半點獎賞,反而將蘭亭殿的下人全部收押,此乃善惡不分。臣是文史館史官之首,身負記錄朝堂史實,規勸殿下言行之責。是以斗膽上奏,還請殿下三思。”
鏗鏘的語調回蕩在陰冷的空氣之中,周圍一片寂靜,沒有半點聲音。楚離也是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史官跪在地上,青色的靴子上面,是深青色滾著金邊的二等朝服。青夏注視著近在咫尺的林書呆子,不禁生出一絲好笑的情緒,沒想到當日匆匆一面,竟然讓著書呆子對自己這般感恩。還為了自己冒犯天顏,真不知道是說他耿直還是愚鈍。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楚離的聲音突然突兀的響起,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急切和隱隱的希望,他頗有些試探的說道,聲音微微上揚,好似不忍去戳穿一個謊言一般。
“你說的那名宮女,真的穿著二等侍女的衣服?真的,是蘭亭殿的?”
“是!”林史官連忙伏身在地,沉聲說道:“臣絕對不會記錯。”
“是嗎?”楚離的聲音淡淡的,龍輦中的雙眼閃過一絲黯然,這麼說,她又騙了自己一次。當日從火海中出來的時候,青夏的確是穿著香菊的衣服。當時他就有些懷疑,可是她為什麼不說出來?這並不是壞事,她救了自己的江山。難道是害怕因為她的身手進而懷疑齊安逃跑的真相嗎?
“殿下要是短時間內不好尋找這名宮女的話,臣好畫了一副那宮女的肖像,只要殿下張貼出去,馬上就可找到她。”
林史官見楚離鬆口,樂的眉開眼笑,很是獻寶的說道。伏在龍輦之下的青夏聽了卻差點想衝出去一刀將他砍了。所有的破綻都是出在他的身上,若不是他,楚離也不會這麼快的就對自己起了疑心。現在若是看到那副所謂的畫像,可能真的要認定齊安就是自己放走了的。
現在只能希望楚離不願意去看他的什麼畫像了,可惜天不遂人願,楚離似乎來了興趣,沉聲說道:“畫像在何處,呈上來。”
“在文史館的畫房裡,臣這就去拿。”
“算了,我和你走一趟吧。”楚離也許是閒的發慌,親衛們一聽楚離的話,連忙駕起龍輦。青夏只得像長了吸盤一樣,攀在龍輦底座上,四平八穩的向著文史館行去。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到了文史館的大門。一陣繁瑣的開鎖之後,林史官的腳步急切了走了上來。
“殿下,這就是臣畫的那名宮女的肖像圖。”
龍輦的簾子被侍衛撩起,楚離金黃色的靴子踏了下來,站在青夏的眼前,一隻短小的金黃色小刀插在靴子裡,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倒像是一個擺設一般。
接過林史官手中的畫,楚離嘩的一聲就打來。周圍的侍從不禁一聲驚呼,只見那畫竟然不像時下的肖像畫一般,竟然足足有一人高。楚離高舉著手,才讓那畫沒有拖在地上。
畫中的女子柳眉星目,櫻唇小臉,眉眼凌厲果敢,猶若冰霜閃過,又猶如春意暖融,顧盼間神采飛揚,滿頭青絲在頭上結了個髮髻,穿著一身宮裝,更顯得清麗如雪。手握一隻淡黃色的鞭子,高居馬上,另一手持著一把戰刀,架在一名有意醜化了的禁軍的脖頸上,得意洋洋,嘴角冷笑,看起來好像是活了一樣,幾乎要從畫中走了出來。
常跟在楚離身邊的人,全都一眼認出了這位畫中女子,就是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