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昭南點了點頭,說道:“對方的指揮官,非常高明。”
“何止高明,就算是大秦戰神秦之炎復活,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燕回不無讚歎的說道:“他們雖然只有五千人,但是機動靈活性非常大,擊潰了我們的側翼之後,沒有正面和東齊的齊軍對抗,反而迂迴的統過去襲擾骨力阿術的鐵甲軍,這個弧線繞的非常藝術,既避免了將自己的後方暴露在骨力阿術前鋒軍的正面威脅之下,又壓制了匈奴人的迅速回轉,更以匈奴人作為屏障,阻擋了東齊和我們西川的進攻,為他們的攻擊贏得時間。匈奴人騎兵突出,不遵軍令的人大有人在,等於免費為他們做了前鋒擊潰了自己的陣型。”
“對方的將領對戰事的把握非常精準,能夠敏銳的察覺出我軍的破綻和弱處,並加以利用迅速的製造短期區域性的優勢,善於製造混亂並且將混亂擴大,一旦抓到機會就會誓死咬住,並且善於調整隊形絕不戀戰。她看穿了我們不是一個統帥,有效的利用各方的嫌隙,對戰爭手法的巧妙把握簡直到了藝術的境界。就算我們有三十萬大軍,也只能像是一個死人一樣,被弱小的野狗一口一口的蠶食,這樣高明的做戰方法,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莫昭南眉頭緊鎖,想了許久,方才沉聲說道:“這個莊青夏,果真厲害。”
“厲害的還在後頭,”燕回冷冷一笑,站起身來,若有所思的說道:“此戰的真正麻煩還在後頭,三十對一的失敗,沒有人願意承認,尤其是死要面子的匈奴人。你的提前退兵,齊人衝亂匈奴人的陣型,匈奴內部不相互回援,會成為此戰的最大的後遺症。”
燕回眼睛望著已經陷入一片歡騰的樓蘭城,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緩緩說道:“這是聯軍第一次聯手,就出現這麼大的紕漏,以後,再也不會有任何信任可言。莊青夏,我真是小瞧她了,她曾經在西川從軍,我就一手將她放走,西川,失去了一箇中興的千載良機。”
漆黑的夜色中,黑色的南楚黑龍大旗在長空中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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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果然膠著了下來,燕回已經不再抱任何剷除楚離的希望,一個月已經過去,三方聯軍死在樓蘭城下的人馬已經足足有七萬之多,而那座樓蘭城,卻仍舊頑強不屈的挺立在那裡。
他們已經不可以就這樣離去,不然,此次領軍的各位將領們,將會徹徹底底的失去全部的軍心。
他們已經成了全天下的笑話,現在重要的只是這個笑話會鬧多大而已。
但是,經過之前的第一次聯手,大規模的戰鬥已經組織不起來,各方只能各自為戰,來對抗那個神出鬼沒的新一代戰神。
而此時此刻,在樓蘭城裡,楚軍已經斷糧三天了。
五天前,莫昭南襲掠樓蘭的糧草,青夏當時在外面對抗齊人,等趕回去的時候,樓蘭的糧倉已經化作了一片火海。不得已下,他們不得不從各家各戶搜尋糧食,但是畢竟只是杯水車薪,到如今,他們已經再也無糧可吃了。
青夏無奈之下,不得不下了一個絕令——殺馬!
楚軍頓時譁然,沒有了馬,就意味著他們必須戰死在這裡,再也沒有了逃生的機會。儘管明知道逃生的機會很小,但是事到臨頭,眾人還是驚慌失措了起來,之前因為勝利而帶來的喜悅不翼而飛,只剩下滿滿的彷徨和淒涼。
青夏沒說什麼,只是當先奔起了刀,一刀砍在了自己的戰馬的脖顧上,黑馬倒在地上,眼眶裡有大滴的淚水緩緩的落下來,定定的望著青夏,一動不動。
這匹馬,還是當日楚離送給她的,已經跟了她很多年,她咬著牙,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銀白色的頭盔就在她的頭上,覆蓋住她緊皺的眉頭,腔子裡有滾燙的熱血在奔湧,是那般的腥甜。她強行將所有的情緒都壓下去,不再去想任何事,只是決絕的轉過身去,向著城牆走去,背脊挺直,像是蒼老的松。
所有的南楚士兵們都看著他們的主帥,這些日子的接觸下來,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文弱的東南都督,而是他們心底真真正正的戰神。
噗噗的殺馬聲迴盪在空氣之中,青夏站在城樓之上,看著前面被染成一片血紅的戰場,緩緩的握緊拳頭。
楚離,你可還好,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現在,就讓我繼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為你掃清那些擋路的石頭吧。
呼的一聲,又一陣攻擊衝擊而上,青夏的眼神頓時銳利了起來,她揚起頭來,望著前面黑壓壓的大軍,一絲悲涼的氣息頓時升騰而起。
在經過了十多日的沉寂之後,對面的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