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是宮廷隱秘,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現任大皇的所作所為,在秦皇室中,早已不是什麼秘密。現任大皇秦宗先後毒殺先皇和自己的兄弟才登上皇位,事後更是以各種名目將秦氏分支殺之一空。手段之狠辣,堪稱當世翹楚。
大皇疑心向來甚重,他自己殺了父親得到皇位,就害怕自己的兒子。所以多年來,對幾個兒子向來不親厚,只聽秦之炎繼續說道:“這一次,不是為了扳倒大哥,只是為了自保。前陣子的雁門關大捷我鋒芒太露,回京之後一定會被父皇奪權,敏之來信說,掌易院裡已經開始起草新的兵制,志在奪我手上的北疆大營和炎字營。這次太子擅自動兵,引得匈奴進犯,暗殺於我,使得祖廟震動,引發雪崩。實在是天賜良機,回京之後我和父皇各退一步,我賣這天大的人情給他,他也不會再打炎字營的主意。”
仲伯微微一愣,過了好一陣,才點了點頭說道:“殿下聖明。”
“仲太傅,我知道你和太子一黨仇深似海,但是太子昏庸無能,佔在主位上正好可以起到權利平衡的作用。他若是下臺,換上老二或是老四,我們的日子就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好過了。”
“臣明白。”仲太傅神情一凌。
“南疆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秦之炎沉聲問道。
“一切如殿下所願,南疆和楚國已經兵戒相見,鹿丹人已經帶著一部分族人投靠去了我大秦。雲將軍遵殿下的命令,仍在邊關守衛,十三路大軍守在南方邊境,任是他們有通天徹地之術,也進不去半分。”
“那就好,楚離雖然剛剛登基,年紀尚輕,但是此人性格決絕,能在東齊忍辱偷生這麼多年,一朝回到南楚就登上高位,實在是個值得小心防範的人物。再讓他們亂上一陣子,然後就將鹿丹人拿下,以他們首領的首級,當做我給楚國大皇登位的賀禮吧。”
“是,”仲太傅點頭說道:“南燕經此內亂,元氣大傷,齊楚外交更加惡化,實乃一石二鳥之計。只可惜西川沒有捲進去,浪費了我們的一番佈置
“你當燕回是那麼好相與的人物嗎?不過這場戲畢竟是我導演,他想坐山觀虎鬥的攪局看南楚的笑話,我也不會讓他稱心如意。他不是在給南楚運送糧草嗎?今晚就將路線途徑告訴鹿丹人,想置身事外,沒那麼容易。”
“是,”仲太傅連忙說道,想了想,又沉聲說道:“殿下,已經查出唐姑娘的身份了。”
“哦?是嗎?”秦之炎聲音清淡,沒有半點表情。
“唐姑娘本姓姓莊,閨名青夏,是南楚莊典儒的女兒,南楚大皇楚離的妃子。一年前嫁進楚宮,但是大約兩個月前,被楚皇打入冷宮,賜名為蕩,傳聞說是和東起太子齊安有染,只是不知為何到了選裡。我們的探子幾次欲潛入燕宮,都被結果掉,損失了十多人。”
“兩個月前引起齊楚兩國對峙的楚國莊青夏?”秦之炎一驚,向來淡然的臉孔上,少見的露出幾分驚訝。
“是,”仲太傅說道:“而且我們調查的時候,發現有好幾夥的人馬在尋找她的行蹤,有楚皇的黑衣衛,還有南楚朱家的白衣衛,甚至還有南疆聖教的毒者,十分奇怪。”
秦之炎目光深邃,遠遠的望著那片荒蕪的草場,過了好一陣,才淡淡的說道:“那就去把後面的人解決掉吧,總是有人跟著她,她也不會開心。”
仲太傅看著秦之炎的側臉,想了想,還是斟酌著開口說道:“那要不要我們也派出人馬暗中保護她?”
“算了,”秦之炎搖了搖頭,“她不會喜歡有人監視她的,你只要為她把後路清理乾淨就好。其他的,就由她去吧。”
“可是”
秦之炎緩緩揮了揮手,笑著說道:“老師,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南疆聽到的一句話。”
仲太傅一愣,他雖然是秦之炎的太傅,可是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聲老師。一股莫名的情緒再他的心底激盪著,他淡淡一笑,沒有言語。
“把白鳥翅膀上的黃金解下,鳥兒才可以自由的飛翔。把名利的枷鎖卸掉,人才可以以自己的意願生話。我這一生,已經註定沒有這個機會了,那又何苦去阻擋別人的自由。”
秦之炎突然轉過頭來,對著仲太傅輕輕一笑,向著遠處的營帳緩緩走去,飄渺的聲音迴盪再淒厲的北風之中,青衣男子背脊挺得筆直,腳步卻顯得分外的沉重。
“我什麼都給不了她,那,就放她自由的去吧。”
高矮叢生的野草叢中,秦之炎的身影顯得微微餚些蕭索。仲太傅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心下突然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