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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部分

,我就知道有些事情註定要改變,有些東西,我再也無法控制。

我頂著整個皇室的壓力和嘲笑,終於在兩年後將這個孀居的女子娶進了阿房宮,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為快樂的日子。多年的遺憾和內疚似乎在一瞬間被填滿,我遣散了龐大的後宮,傾心只寵愛這一個女人,將我能夠賜予的一切都給與她,以求心底那份變態的安寧。

每個空氣清新的早晨,看到她安靜美好的睡臉,我都會有一時的恍惚,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我開始懷念一些逝去的時間和歲月,我那死去的父皇,被我斬殺的對手,在皇位爭奪中敗下陣來的兄弟,現代年邁的父母,唯一的妹妹,還有那個我愛了很多年的女人。

點秋懷孕的那一天,我正在和李斯下棋,趙高走上前來趴在我的耳邊說皇后有喜了,我面色不動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下棋。黃昏的時候,李斯和幾個大臣退了下去,我遣退了趙高的其他侍從,獨自坐在空曠的大殿上。我伸出手掌,將頭埋在掌心中,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透過指縫滴在地板上,香爐裡的龍延香靜靜的燃著,發出好聞的香氣,來到大秦這麼多年,我第一次哭了,哭了整整一個晚上,在這個不屬於我的時空裡,我終於有了自己的親人,終於不再是孤單的孑然一身,那一刻,我突然是那樣的滿足,從未有過的滿足,滿足到我再也無法剋制自己的情緒,放任自己流下淚來。

我對點秋越發的小心了起來,除了朝會,幾乎形影不離她的身邊,這個原因,造成了一個令我後悔一生的決定,匈奴來犯北疆的時候,我竟帶著她去了北疆戰場。

點秋被匈奴劫走的時候,我在舒北城接見蒙恬將軍,她身邊的是女哭著跑進大營,告訴我皇后被匈奴劫走了。

那是從未有過的害怕,我像是發了瘋的獅子,帶著八十萬大軍從寒沙城出發,出兵雁門關,追擊四千多里,從草原追到沙漠,在北地瘋狂的屠殺了起來,半個月之後,我終於見到了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點秋,她被匈奴蹂躪,不但失去了孩子,還再也無法受孕。

湯太醫告訴我的時候,點秋也在場,她聽了之後悽然一笑,推開了我的手,轉身就走進了內帳。審訊室裡的匈奴族首領仍舊在等著我,我提著馬刀緩緩的走進去,他還試圖跟我解釋什麼,我一刀狠狠地砍在他的脖頸上,他腔子裡的血噴出來,濺了我一臉,味道很鹹,還有點腥。

我在點秋的門前站了一個晚上,聽她在裡面壓低聲音在哭,那些無法言語的蒼涼像是滾燙的水,澆在我的心肺上,嘶嘶的疼。我揚起頭來,看著當空那一輪明亮的圓月,看起來,就像是我在兩千多年後看到的那一輪一樣。

我駁回了大臣們所有關於納妃的摺子,全力教導起念之來,他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四歲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在他眼裡,我就是他的父親。

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甲午十一年的時候,我開始咳血,大夫說這是不治之症,點秋聽到的時候正在刺繡,秀針一抖,就狠狠的紮在指尖上,鮮紅的血滲出,染紅了潔白的繡布。她淡淡一笑,有些不自然的說道:“聖上是真龍天子,有上蒼庇佑,一定會平安無恙。”

我笑笑,轉身走出了未央殿,黑底金龍的皇袍掃過青木地板,流淌著的,是無言的緘默。

我想,或許所有的事情都要歸結到一個起點,離去,就如同到來一樣。

這一次去南方出行,整個朝廷都是反對之聲,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早已失去了長途跋涉的資本。去和點秋告別的時候,她仍舊像平常一樣,坐在臨水的樓臺上,正在修剪一盆蘭草,樣子很專注。

我告訴她,我就要出行了。

她的神情一時之間有些忡愣,眼神輕飄飄的,掠過滿湖的煙水,最後凝聚在我的臉上,問我要去多久。

我說不一定,若是南邊的景緻好,就多住一段時間,咸陽的冬天就要到了,天氣太冷。

她點了點頭,然後說那就去吧,南方的水土養人,我早就該去那裡住住了。

我站起身來,衣袖拂在一片劍蘭的葉子上,我用力一扯,劍蘭的葉子就折斷了。點秋的眼神寧靜,她看著我,再看看那盆蘭草,然後拿起剪刀,橫在蘭草的根部,決絕的,用力剪斷。

我說只是斷了一小片葉子,還可以活,你為何整株剪斷?

點秋頭也不抬,聲音淡淡的說道既然已經壞了,又何必留著?

我無法再說什麼,或許,她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如若不是全部,寧可不要。

離開咸陽那天,陽光十分刺眼,我站在咸陽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