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血色。
手背還是一跳跳的。忽然眼皮上的金紅和熱度消失了。
盛寧睜開了眼。太陽沒有落山,是有人站在床前,把陽光擋住了。
盛寧的眼睛一下子看不清,但是鼻子可是很靈。
他一骨碌坐了起來,喊:“先生?”
盛世塵在床前坐下,緩聲說:“聽說你手燙著了?”
手動了一下,但是盛寧還是一下子清醒過來,打住了把手往身後藏的笨蛋舉動。
“嗯,貼餅的時候被爐子火舔了一下,沒什麼要緊。”
盛寧把手亮出來給盛世塵看,“都不怎麼疼了。晚飯沒辦法好好做,先生吃過了麼?等明天我手好了,把今晚的補回來。”
“上藥了?”
“上了,不過又洗了。”盛寧老老實實的說。
在盛世塵面前,是什麼花樣兒虛假也玩不了的,玩了也是白玩,只能凸顯出你是個笨蛋,別的,什麼用也沒有。
“盛心的燙傷藥還是不到家。”盛世塵就事論事的口氣,“為什麼沒到我那裡去拿藥?”
盛寧愣了一下,這個問題真是不好答。
盛世塵靜靜的看著他,那雙眼睛並不銳利,卻有種盪滌煙汙的明澈,似乎什麼心事在這樣的注視下,也是藏不住的。
“我不想去。”這是個很糟的答案,但是是個最老實的答案。
盛世塵居然點了點頭。
“你今年十四了?”
“十四歲半。”其實兩輩子加起來,也不比盛世塵的年紀小了。
“我十四的時候,也已經和族長鬧翻了。”盛世塵語氣淡淡的。“不過身體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愛惜,難道指望別人替你愛惜?”
盛寧愣了一下。
啊,盛世塵難道是說他到了青春叛逆期?
呵
盛寧低下頭,給他來個預設。叛逆就叛逆吧,總比叛德逆倫好。
如果盛世塵知道了自己對他抱著什麼心思,那這樣的對坐相對,款款溫言,是再也不會有了。
“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不用憋著自己難受。”
盛世塵的手中有一隻小小的瓶子,拔開瓶塞,用指尖挑出藥膏,塗在盛寧依然紅腫的手背上。藥膏氣味清香,塗上後就能覺得一陣舒緩鬆弛,痛楚慢慢的被消了下去。
“明天早起再塗一次就好了。”盛世塵把瓶子放在他枕邊,“早些睡吧。”
盛寧耷拉著腦袋,直到門被掩上,嘴角一垂,一頭扎進枕頭裡。
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哈哈,滑稽死了。
盛世塵是不知道他想做什麼,知道了保準不會這麼說的。
手背上涼涼的很舒服,一點也不覺得疼。
其實,盛世塵不是那種假清高的人。
他對人好,不在臉上。
要是沒有他,盛安、盛計、盛心他們幾個人,都不知道在哪裡當小鬼兒呢。
可是,為什麼要對人好?
要是盛世塵沒對他這麼好,他或許也不會
盛寧呻吟了一聲,半天都憋著氣兒,快憋死了。臉上發熱發脹,盛寧一手蓋住眼。
走又走不得,留又留的難。
不見難過,見了更難過。
怎麼辦?
這段心情,要怎麼放下?怎麼割捨?
真正是剪不斷,理還亂。
倦意濃重,盛寧的腦子卻清楚起來。
盛世法給他上藥的時候,沒覺得那種薄荷的涼意。
裡頭是不是攙了別的藥?
為什麼這麼困?
嘴角慢慢勾起一絲笑,有無奈,有歎服,有仰慕
盛世塵,盛世塵
你的手腕也太厲害了些吧?
軟硬齊施,槍藥齊上。
本來盛寧也沒有打算要再去逞強使能,跟自己身體過不去。
不過盛世塵這藥一塗,是上了雙保險。
既治了手上的傷,又治了心裡的躁。
這藥不知道是什麼藥沒見過,也沒聽過。
八成是盛世塵新配出來的吧
盛寧笑的淺,心裡卻覺得那層愛意更深。
這個人,這麼樣的一個人,用言語都說不出來的一個人。
讓人怎麼能不心動?
但是人總是會成熟的。
孩子是不懂事的,少年是懵懂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