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墨瞅著她,不緊不慢道:“奇怪的是,樓主自己也不知道救他的究竟是誰。給詭異的還在後面,自從回來以後,他發了瘋一樣的讀書習武,我和不換一度以為那傢伙是中邪了,平日裡總是用各種藉口搪塞著一切功課的傢伙竟然會這麼勤奮,鬼才想得到啊。”
殷子墨琢磨了一會,支支吾吾:“男孩子晚熟些,可能忽然開竅了”
“哈,的確是忽然開竅了,唔,不對,其實更像是被什麼迷了心智,”紅墨眼神落在她身上,“那傢伙後來竟然對我們說,他喜歡的人喜歡溫柔優雅的玉面公子,還唆使不換去搞了好多亂七八糟的小話本來,說是他喜歡的姑娘最愛的就是話本里的男角兒啊哈哈哈,把我給笑慘了,那樣一個冷漠的傢伙,怎麼會有這麼傻呆呆的舉動啊”
最後的幾個字,彷彿像是化在了水裡,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神志還停留在前半句話上。
那一年山谷中沁人心脾的溼潤氣息彷彿陡然在腦海中回籠,少年的黑眸在陽光下依舊剔透純淨。
記憶重疊,她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殷姑娘,怎麼了?”
殷子墨用力搓著手臂,腦中閃過的畫面匯聚成一隻大手狠狠將她拉入洪流。
不對。一定有什麼不對的。
腦中閃過的是封一白那雙妖魅的藍眸,她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安慰自己那些不過是巧合而已。
畢竟,有誰能把黑眸變成藍眸的呢
手不著痕跡地按在心口,淡笑:“封樓主一番痴情的確感人。”
紅墨驚訝,自己分明是從她臉上看到了驚愕,卻在最後全都歸為了平靜,難道自家樓主找錯了人?
“殷姑娘,你別誤會,我跟你說這事只是因為”紅墨無力輕嘆,恨鐵不成鋼,“封一白那傢伙在追姑娘方面就是個白痴!”
她以為只有她一個人這麼想來著,殷子墨聳聳肩:“的確不得要領要不然柳姑娘也不會跟著時雲久走了”
紅墨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麼?柳姑娘?關她什麼事?”
殷子墨覺得這時候再說封一白藏著人家的小畫像以表相思之情神馬的似乎也沒了多大意思,於是只點頭笑笑。
紅墨怔了一怔,半晌咬牙切齒:“那個白痴”
殷子墨抿了抿唇角,似乎有些苦澀漫了開來,連紅墨都不知道,果然封一白那傢伙隱藏地很好,定是對那份感情十分珍視吧。
為了兄弟之情,犧牲自己的兒女私情什麼的,小話本里總是演繹地撕心裂肺跌宕起伏,看封一白那傢伙總是在她面前耍寶賣萌的模樣,莫不是也是在用假二X掩飾真悲傷?
嘖,殷子墨撓了撓臉頰,之前她計劃著想寫的《公子,請自重》還是扔了重寫吧
她正打算與紅墨道一聲失陪,卻看見秦不換正好從院子外走來,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你在這兒”看到紅墨的身影,秦不換臉上浮現了些微的笑意,只是仍舊帶著些憂愁。
紅墨連忙站了起來,神情也肅穆起來:“怎麼了?”
秦不換目光落到了殷子墨身上,又快速地劃過,對紅墨道:“先跟我走吧,有些緊要事。”
殷子墨被這怪異地目光掃地心中生疑,莫名地有種烏雲壓頂的不詳預感,於是脫口而出:“秦先生,多日不見封樓主,不知他可好?”
秦不換眉峰一顫,正要開口,卻被紅墨打斷:“哎呀,肯定好啦,聽鑄影堂的說最近接到了幾單大生意,我家樓主辦起事來可是很認真的,估計這幾天都忙著談生意了。”
話音剛落,拽著秦不換就往外走。
沒記錯的話,紅墨之前明明還在四處找封一白吧此刻竟然爛熟於心地說出封一白的行程?
殷子墨站在院子裡,心中陡然一沉。
這種明確的預感迅速被證實。
半個時辰後,當她坐在書桌前心神不寧地翻著手札的時候,遠處傳來的喧鬧聲,讓她冒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隱隱約約可以辨別出,那些高昂的人聲似乎在齊聲喊著一句話——
“交出妖女”。
時雲久說過,江湖上已經傳遍了他是鬼儒徒弟的謠言。
她苦笑,這哪裡是謠言,本來就是事實。
而那些妄圖從她身上挖出鬼儒訊息,甚至無鞘和青冥兩大神劍的傢伙必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不過她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名目張膽地找到百刃樓來。
有此行動,必有靠山。
她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