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隻大掌從外面狠狠按了回去,低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安分點!”
秦不換!這傢伙這是跟她有仇還是怎的?!
怒從心起,她偏偏要撩起那車簾!手伸了一半,就聽秦不換陰森的聲音再次從外面傳來:“信不信我削了你。”
於是,本想造次的手乖乖縮了回去。威武不能屈這種高難度的節操從來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殷姑娘見諒,百刃樓的別院所在地向來對外人對除百刃樓外之人保密,也是為了避開不必要的麻煩。”聲音和煦溫暖,與那閻羅王死的秦不換形成了鮮明對比。
殷子墨向來吃軟不吃硬,看封一白如此解釋,便老老實實坐回了原位。
呆坐了一會,她問道:“封樓主,如果我是說萬一啊萬一你的眼睛一直不好,那麼我是不是一輩子都不能離開百刃樓了?”
封一白眸色一怔,藍眸幽深地凝著她,似是在看,卻沒有焦點,唇角微笑層層凋謝,卻硬是彎著嘴角。
殷子墨大驚失色,後悔自己太莽撞,估計又傷了這位爺的玻璃心:“封樓主,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只是假設啊假設!當然我相信紅墨姐姐醫術高明肯定能很快把你治好的!”簡直想自抽,自己這張嘴喲,總是亂講不吉利的!
“沒關係的,殷姑娘大好年華,留在百刃樓的確誤了你。” 他揹著光,讓人有些看不清神色,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柔和。
他是不是以為自己急著想逃脫責任?殷子墨更急,一時間腦中混亂便有些語無倫次:“封樓主您別誤會,我只是說以後啊以後你看我也十八了,過幾年終究得嫁人的”
“若是殷姑娘擔心這個,大可不必”
誒?這個不值得擔心?
這下倒是讓她有些不舒爽了,嫁人可是終生大事啊!他倒是說得輕巧!敢情他有一副好皮相,肯定從來沒擔心過將來討不到老婆!
“封樓主,您別開玩笑啊,我又不是男子女孩子家的再大幾歲就難辦了”
他沉吟了片刻,笑意燦爛:“那到時候我娶你。”
噗!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果然是撞壞腦袋了吧?!不止是眼睛連腦子都撞壞了吧?!
西域來的色目人到底知不知道“娶你”是什麼意思啊?!
“那個封樓主,你們西域這個‘娶’的意思是不是跟中原有出入?”難道西域的“娶你”跟“請你吃飯”什麼的一個意思?
“我明白的。一男一女,相公娘子,上床熄燈,傳宗接代,我明白的,”他雙眸彎成魅人的弧度,笑著點點頭,“殷姑娘,我父親是中原人,我年少時便已經來中原了,與一般中原人無異的。成親嫁娶的意思,我明白的。”
那就是她見鬼了。
江湖上神秘莫測,力量難以估計的百刃樓之主竟然對她說“我娶你”,這世界到底哪裡出問題了啊
殷子墨朝遠離封一白的方向挪了挪屁股,乾笑道:“封樓主,您大概身體抱恙,還未恢復您還是再睡一會別嚇小的了。”
“在下是哪裡讓殷姑娘討厭了嗎?”
“呃沒有”硬是要說的話,腦子抽風勉強可以算一個。
“那為何?”
“封樓主,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解釋下關於中原嫁娶的中心思想,”殷子墨被問得心裡發慌,勉強擺出義正言辭的模樣,“嫁娶的首要條件,便是相互喜歡,沒有這個前提,就算嫁了娶了也是不幸福的!”
藍眸滿含笑意:“但是我喜歡你啊。”
噗!吐血三升啊!怪不得朗老闆老告誡他說色目人生性奔放招桃花,果然啊果然!
“封樓主,您這樣的言行,在中原常常被稱為,”她咬咬牙,“耍流氓。”
“噗。”馬車外的某人失笑出聲。
笑你妹!殷子墨朝馬車外的方向白了一眼。
“耍流氓?”封一白怔了怔,活這麼大第一次接受到如此驚世駭俗的評價,他覺得自己需要一些時間好好消化消化。
莫非這個封樓主不懂耍流氓的意思?殷子墨正準備為他普及普及中原博大精深的民俗語言知識,馬車卻在此刻停了下來,車外傳來秦不換恢復了低沉冷靜的聲音:“樓主,到了。”
“好。”封一白應了一聲,卻不起身,仍舊坐在軟塌上,視線落在了殷子墨身上。
主人未動,殷子墨這個做臨時小跟班的實在不好意思先出去,於是兩人大眼瞪小眼。
半晌,封一白終於明白過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