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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連舉著筷子的手腕都柔若無骨似的,倒彷彿那筷子有千鈞重。

齊峻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說起來,文繡要比趙月等人更瞭解他的喜好,譬如不濃妝豔飾,不用香,可是自打成了妃嬪之後,卻畢竟是失了當初做宮女時的清爽幹練,倒多了些說不出的柔膩,總讓他有些不喜,卻又不好說出來。

文繡面頰粉紅,如同被雨露滋潤了的花朵,嬌嫩得似乎能滴出水來。她的眼睛也彷彿能滴水一般,纏纏綿綿地只繞著齊峻的臉:“皇上嚐嚐,鮮不鮮?”

齊峻胡亂將魚挾進口中,剛嚼了幾下,就見馮恩在門邊張望:“何事?”

“陛下——”馮恩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文繡,低頭道,“觀星臺傳了御醫。”

“什麼?”齊峻立刻放下了筷子,“怎麼回事?”

“底下人聽說去傳御醫,立刻就來回稟了,至於究竟如何——尚不知曉。”這時候御醫大約也就剛剛到觀星臺呢。

“走,去看看。”齊峻起身便走,文繡粉紅的臉微微白了白,有些氣惱地看了馮恩一眼。馮恩有些無奈,低聲道:“這事,我可不敢不報。”

“皇上都兩個多月沒去過那兒了,你不報又能怎樣?”若是往日也就罷了,今日文繡卻有些忍不住了,“今日,今日是我生辰呢。”

齊峻前頭已經快步走出去了,馮恩不敢再耽擱,連忙跟上去,等出了殿外回頭瞧了一眼,只見文繡站在門口,頭頂的燈籠照下來,一臉的幽怨。馮恩心裡咯噔一緊,連忙扭回頭跟在齊峻身後,心裡卻默默地琢磨——文繡自打做了妃嬪,性子似乎也有些變了,若是從前作宮人的時候,哪裡還敢計較什麼生辰?如今倒好,怎麼連觀星臺的風頭也敢搶?別看皇上好一陣子不曾踏足觀星臺,可那裡頭的人誰敢怠慢?文繡這是糊塗了還是怎麼?竟連這點眼力勁兒也沒了?如今,她可還沒懷上龍胎呢。

齊峻並不知馮恩和文繡在後頭打的官司,急步進了觀星臺,只見御醫剛剛診完脈,正在收拾藥箱,便開口道:“國師有什麼不適?”

御醫一見是皇上,連忙下拜:“國師並無大不適,不過是春日溼困,脾胃略有些失調不思飲食罷了。”其實從脈象上來看,國師根本連什麼脾胃失調也沒有,他壓根就診不出有什麼毛病來,不過就是一頓飯不想吃罷了。可是看皇上那一臉嚴肅,他哪敢這樣說,只得撿那不要緊的場面話說幾句,“依微臣看不必用藥,只用陳皮烏梅泡水喝幾日便好。”

齊峻聽了才放下心來,叫馮恩派小中人將御醫送回去,倒是知白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忽然不想吃飯,倒驚動御醫跑一趟,皇上也跑一趟。”

齊峻對他臉上仔細看了看,見還是紅是紅白是白的,也就隨便拉張椅子坐了下來:“不吃飯怎麼行?正好朕也沒吃呢,叫人去御膳房傳菜,朕陪你一起吃。”

知白頓時覺得又有了胃口,高高興興坐到桌邊等著吃飯,隨口問道:“皇上這些日子都忙什麼呢,連人影都見不著。”

齊峻心下一算,才驚覺自己已經有兩個多月不曾進觀星臺了:“倒是朕疏忽了——這段日子忙著春闈的事,當真是忙糊塗了。”

知白對春闈頗感興趣:“聽說狀元榜眼探花都是要皇上親自點的?”

齊峻最近忙著取士和造人,簡直不知歲月,如今驚覺自己實在疏忽了知白,心裡頗是歉疚,寬容道:“後日就是殿試,你若想看看,跟朕一起去便是——只是不許說話。”畢竟歷朝歷代,沒聽說有宮裡供奉的僧尼佛道可以去看殿試的,那可是國家的掄元大典。

知白很是高興:“好啊!只是不知道這殿試要考多久?是不是也像春闈一樣要連考幾天?”

齊峻笑道:“殿試哪有連考幾天的。春闈秋闈俱有考棚,才能讓考生住上幾天幾夜,殿試若也這樣考,難道讓他們住在朕宮裡不成?”見知白略有失望之色,笑問道,“怎麼,你是想做什麼?”

知白十分遺憾地道:“那就不能看文氣了。”

“文氣?”齊峻知道人有文才文氣之形容,卻從未聽說過這文氣還能看的。且知白所說的看,與常人所說的看只怕還有不同,“這是何物?如何能看?”

知白滔滔不絕:“凡人白晝之中營營役役,性靈汩沒,只有睡眠之中一念不生之時,無神朗澈,胸中所讀之書,便字字俱吐光芒,乃為文氣。此氣自百竅而出,縹緲繽紛,如同雲霞錦繡。那古往今來的大學子大才人,如同鄭玄、仲尼、屈原、宋玉等,雖非修行之人,其文氣卻可上燭霄漢,與星月爭輝。其次者有數丈,有數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