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水霧漸漸地在樹葉上匯聚成水,而後先後不一地滴落在地面的枯葉上。滴滴答答的聲音仿若幽冥界的鎖魂曲,更似那萬縷幽魂四處遊蕩的腳步聲,駭人心魂。
風,徐徐吹動。一道極輕極輕的異動聲自茅屋的百米開外隨著冷風由遠及近。
由茅草編織而成的門慢慢開啟,搖曳的火光霎時顯現於黑夜之中。一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警惕地走出茅屋,銳利的雙眸冷冷地掃視四周。
三長兩短的鳥鳴聲倏地傳來,這商人著裝的男子迅速地半轉過身,靜立於門側。
片刻,數道黑影驀然出現,並迅速地跪在茅屋門外。“臣等參見君主。”來人皆肌肉緊繃,表情異常嚴肅。他們的聲音方落下,藏身於茅屋內的其他人才悄然地舒了口氣。
茅屋內,除了方才開門的男子之外,另外還有五人。其中四人皆身著普通的衣物,但他們所扮演的身份卻是迥然不同。有僬夫、書生、俠客與算命先生,而最後一位則是乞兒!
此人坐在火堆旁,漫不經心地烤著火。白日裡被塗得烏黑的臉上,此刻已被全然洗盡,露出一張看去異常粉嫩的童顏。
他頭上那蓬鬆的亂髮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如墨的黑髮,服帖地披散在他的雙肩。
先前聽到異動之時,他人皆如臨大敵似地閃至茅屋四周以防敵人來襲。只有這乞兒裝扮的男子像無所察覺地依舊坐在原地,悠哉遊哉地烤著火。
此刻,屋內眾人見來人是自己人紛紛鬆了口氣,而後一致恭謹地立於門側,靜候主子吩咐。
“是誰派你們來的?”半晌之後,乞兒打扮的男子才抬起一雙漂亮得不似男子該有的雙眸,厲聲問道。
“回君主,丞相大人請君主回宮。這裡有封丞相大人要臣等交予君主的急函。”為首的一人,取出懷中的信件,雙手託上,聲有急色。
“急函?”長著一張童顏的男子歪了歪頭,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下笑得異常惑人,“沒想到司馬愛卿也有急切的時候,朕倒是異常好奇。”他緩緩地躺在茅草之上,招了招手,“好吧,拿來讓朕瞧瞧,皆起吧。”
“謝君主。”黑衣人垂首作揖,隨後站起。
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接過黑衣人遞來的信件,隨後向躺著的自家君主走去。
開啟信件之後,始終掛著笑意的童顏漸漸地收起笑容。他緩緩坐起,烏黑的大眼閃過一抹戾氣,“冥氜宮?”悅耳的童音此刻聽來充滿殺氣。
“君主”見君主難得威嚴的表情,商人著裝的中年男子遲疑地躬身詢問:“丞相大人信中怎麼忽然提及冥氜宮?”
“哼,你一看便知。”漂亮的雙瞳裡閃爍著憤怒的火焰,白皙的面容因為他心中的怒意而漸趨緋紅,“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中年男子忙開啟信箋,越看越心驚,表情變幻莫測,而守在門側的其他人則是不解地望著他。
“這郡寧王的兒子怎麼”中年男子氣憤地轉身,疾步跨向茅屋外,對著黑衣人低沉地怒吼道:“他竟然奸了冥氜宮宮主的表姐?”
“是。”黑衣人紛紛垂下頭。雖然這件事與他們無關,可是面對中年男子的責備,他們也只有乖乖領受的份。
“這郡寧王的兒子簡直就是找死,誰不挑,偏偏挑上冥氜宮的人!”中年男子瞪著雙目,只差沒暴跳如雷。
乞兒裝扮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然站起,他沉著眉,揹著手走至眾人面前,冷聲吩咐:“收拾東西,即刻出發,必須趕在上官玄遠大開殺戒之前趕到界城。”
“是。”眾人一致垂頭拱手應道。
唉,他們也只能先離開奕國,另行派人前來。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思忖道。
“爾等四人且先行回去,務必將郡寧王府的那匹**給朕押往界城!”
“是。”黑衣人領命,隨即消失在夜色裡。
清寧宮,奕皇祁秦放下手裡的奏摺若有所思地站起。
一旁的內侍劉蒿見奕皇離開書案,緩步上前輕聲問道:“陛下是否要小憩一會兒?”
“不用。”祁秦罷了罷手,沉聲道:“玥然最近都在做些什麼?”
“回陛下,太子殿下近來除了早朝之外都待在太子府內,似乎沒什麼動靜。”劉蒿微弓著身,平靜地回道。
“哦?”他這個兒子有這麼老實?“嘯寒呢?”
“三殿下倒是時常於十殿下府中及尹相府之間走動。”
“哼。”祁秦重重哼了聲,嘯寒這算盤打得過早了些。背過手,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