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接觸到我的目光之後身子明顯地一怔,而後只見他對著我咧嘴一笑,清秀的臉上表情異常豐富。
“旒燦,你在那傻笑什麼?”嬸孃拉下臉,故作不悅地喝斥,“還不過來請小姐進去。”
旒燦聽後,微縮起脖子,伸手撓了撓頭,這才面露窘態地向船頭走來。
“旒燦。”待他走至我面前之時,我方輕聲詢問:“為何每次見到我都要躲起來?”
“呃,我”他眼神閃躲,右腳不由自主地在船板上打著拍,“這個,那個”
“小姐問你話呢。”站在一旁的嬸孃實在看不下去,伸手拉開旒燦糾纏於一處的雙掌,哂笑著問道:“你支支吾吾個什麼?”
“嘿嘿~~”旒燦瞥了我一眼又慌亂地垂下了眼眸,“那,那樣冷情的島主竟然對小姐那般痴情,小人只是覺得不可思議而已。”他又伸手撓上頭,眨了眨眼繼續道:“那日島主出現奕國的天心閣內將小人救出,小人還未自開心之中緩過神呢,島主就將小人一下子打入了地獄。”他癟了癟嘴,一臉哀怨。
“此話怎講?”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等待著他的繼續。
“你說我好不容易擺脫了天心閣雜役的身份。正打算將奕國都城玩個遍呢。島主卻一聲令下,命我隨福伯離開奕國,你說我怨不怨?”旒燦比手畫腳,說到傷心之處,他陡地挺起胸膛,一臉忿忿。
“嗯?”嬸孃沉下聲,冷冷地斜睨向他,“你竟敢對少主的命令有所怨言?”
“呃”旒燦愣了愣,忽地弓起身,訕訕地笑著。“嘿嘿。旒燦哪敢。哪敢?”
見這旒燦可愛得緊,我不由地輕笑出聲,半晌才接著問道:“晨希命你離開奕國,這是為何?”那段時日。我竟也未發覺福伯早已離開。其實,我對晨希的此舉心知肚明,可是我卻還是想自他人口中聽到些許他在乎我的話語。
“那個”旒燦躊躇了片刻方道:“那時島主擔心表小姐會吵著離開奕國都城,所以才以找我的藉口來斷掉表小姐的念頭。這樣,他才好心無旁騖地守在小姐的身邊。”
是啊,晨希,如此情深的你,為何會忽然棄我而去?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令你不得不如此?
徐徐轉身。心情再一次陷入沉重與惘然,“你們先進去吧,我想一個人在此靜一靜。”
“可是小姐”身後是嬸孃欲言又止的聲音,而我卻已無心回應,片刻。她才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如此,老奴就不打擾了。”隨之傳來她與旒燦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最後,只剩下風聲與浪濤聲呼嘯在我的耳畔。
日升日落,有一個黃昏過後,夜盡天明
仰起頭看了眼異常蔚藍的天空,再垂頭看向海面之時,只見船的右側駛來一艘造型奇特的船隻,看起來,並非是客船。
隨著時間的推移,腳下的這艘船越向前,方才所見的那種船隻便越多。回想一路來的情景,莫非這便是千層島的巡邏船隊?
“到家咯~~”
不知何人興奮的一聲讓我自沉思中回過神,抬起頭,只見一座高且聳的山峰在迷濛的水霧之後時隱時現。我不覺睜大雙眸,震撼地看著迷霧之後的連綿山脈,心中無端地開始悸動。這便是傳聞已久的千層島麼?
船逐步靠近那看似廣闊無邊的地域,水霧也漸漸淡去。
太陽漸漸西斜,豔紅的晚霞好似仙女遺落在蔚藍天空上的絲綢。千層島上有著連綿的山脈,層層疊疊,好似通往天際的天階。青翠的山脈下是平坦的沙灘,遠遠看去,猶如一條輕柔的絲帶纏繞在山與海交接的地方。
船漸漸減速,海風帶著些陽光的溫度迎面而來。吹在我髮梢間的離弦琴上,撥動出動人的旋律。
伸手將微亂的碎髮攏於而後,按捺下內心的激越與不安,靜靜地注視著海岸上隱約可見的人影。
終於來了,我一生的夢想,是否就在這裡?
不知為何,船越靠近海岸,心底的悸動感便越強烈。深呼吸了數次,劇烈的心跳才慢慢平復。
“小姐,我們馬上就要到了。”福伯來到我身邊,笑容滿面地說道,“前面就是千層島了。”
微笑著眨了下眼,平靜地看著船還未靠岸便開始向我們聚攏的人群,“嗯。”輕輕地點了點頭,轉眸細看這千層島的美麗景色。
“福大人?”海岸上,一身著青衣的男子眼尖地看出與我站在一起的福伯,隨後便歡樂地呼道:“福大人回來了,是福大人回來了。”
“福大人,福大人”
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