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般光潔的指尖拂過楚鳴空輪廓分明的臉,“要不陛下下一道旨讓宣億搬進哪處宮室,方便陛下隨時臨幸”魅惑的唇印在楚鳴空的耳垂,楚鳴空驀地一下推開他,起身下床拾起凌亂散在地上的衣袍穿上,“你不想當北齊王了,那麼想當男寵?”轉念一想又道:“莫不是王府裡的男寵玩膩味了,想尋新樂子?”
那雙眸子忽又變得氤氳似水,把適才交歡時咬傷的手指放進嘴裡吮吸,“你在意嗎?”
不知為何,楚鳴空有些疲累的走過來坐下,拿起他的手指細看,愛憐的呼了口氣,臉上泛起溫柔至極的表情,“還疼嗎?”
莫名的憤怒襲上心頭,宣億將手指抽回,“我問你,你在意我床上有其他人嗎?”
楚鳴空苦澀的一笑,看在宣億眼裡一絲刺痛,只聽他靜靜的說:“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無論我怎麼想,你還是會做,不是嗎?”穿戴好的楚鳴空坐在床側,手背在他的臉頰上游移,“北齊王風流倜儻,流連聚芳閣,為了一個小倌不惜鬧出一條人命,所幸死的那人無親無故,倒也無人上告,京兆尹睜隻眼閉隻眼草草了事。事後北齊王將小倌光明正大的收入府中當作男寵豢養,唯恐朝野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也罷了,到了昨日,為了尋回私自出府的男寵,鬧得滿城風雨,那些個言官參上好幾本,悉數北齊王擾民之罪,這些個都還不算得什麼,你要荒唐,也由得你荒唐便是,總歸我坐在這九五之尊位一日,便沒人動的了你一日,但唯獨素芳你是萬萬不該碰的。”話到這裡,手指一僵,陰鶩的直視宣億。
“不該碰?”宣億鄙夷的一聲嗤笑,“先不說他是主動纏上我的,再說,碰都碰了,陛下要如何責罰宣億呢?”那雙仍舊□醉蒙的眼眸瞟向楚鳴空,啟口時才覺字句生澀,“不如不如陛下將宣億賞賜給太子,供太子褻玩”
清亮的掌聲在空曠的殿室內震響,楚鳴空沉聲叱喝:“你瘋了?”
宣億頭側在一邊,唇角幾縷殷紅的血絲滲出,像是開在雪地裡冷豔絕倫的紅梅,妖冶而冷傲他眼神黯淡道:“瘋的不只我,將自己的親弟壓在床上的人不是更瘋狂嗎?”
語調平淡的一句話讓楚鳴空無從反駁,這位掌握天下大權的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無力,然而,心中的鬱痛更讓他無力承受。
昔時天下初定,從天牢中放出北齊王,擢他恢復世襲王位,賜王府家僕,並未想過今日要將他如禁臠般壓在身下,那時只想每次早朝時能看見他站在離自己最近的位置,只是看著他便已滿足
並非是愛令他偉大到願意遙望愛人的幸福,而是他們兩人身上流著的血液有一半是相同的即使多麼想淡化這種齧咬人心的負罪感,他一刻也沒忘記與他雲雨相交無比契合不是別人,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弟
事已至此,還想這些作甚?
楚鳴空抬眼望向繫好腰帶的宣億,烏髮散在肩上,面頰上因情事而起的水色紅暈尚未褪去。楚鳴空的手不由自主的勾了一綹烏髮送到鼻前細聞,耳邊卻響起冷冷的聲音:“陛下還要嗎?”
“還要什麼?”
纖美的身軀軟如扶柳般貼上楚鳴空,忽遠忽近的氣息都已是誘人至極,然而言語更是撩人:“回到床上”
楚鳴空聞言猛地回神,將宣億拉到低凳上坐下,那面低凳正對著一面銅鏡,是以楚鳴空近來因政務繁忙連寢宮也懶得回,多日宿在宣政殿,原本只做批閱奏摺與面覲朝臣用途的宣政殿多了好些物事,現下相當於半個寢宮了。
雖說登上皇位後極少自己動手束髮,但幫宣億束髮亦非一件難事。他如瀑的烏髮,水般柔順,淡淡光照下逸動層層光澤,美得讓人流連不忍放手
然而,柔順的發在指間滑過,終是什麼也抓不住
“好了,你退下吧。”楚鳴空略帶倦意的說,復又回到几案旁坐下,翻找一會,卻不見硃筆,宣億上前彎腰拾起硃筆遞於他,楚鳴空未曾接住,宣億手一翻,硃筆又墜了下去,實實的摔在地上,楚鳴空望向宣億,宣億隻回之一笑,便轉身推門出了宣政殿。
此刻的硃筆因為許久未曾沾墨而乾涸開來,毫毛凝成幾股,像是碎裂的冰稜
趙喜小心翼翼的踏進來,跪在地上還未行禮,楚鳴空便道:“罷了,你且將奏摺整整,朕歇會再批。”言罷,疲累的撫了撫緊皺的額,閉目養神,不知隔了多久,耳旁趙喜低聲喚:“陛下。”
楚鳴空睜眼,只見奏摺已整齊的摞在兩旁。趙喜端了碗茶奉上,楚鳴空接過茶抿了一口,這會趙喜離得近了,眼尖的瞥見些什麼,手下不穩,茶盤幾欲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