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見到了少年清凌似蒼空的雙眼,她才發現自己的世界過於狹小,克勞德古堡上總是陰雲密佈,她從未見過書裡描繪的晴空,沒有陰雲,蒼穹之上,光輝降世。
“大人,您去過外面嗎?”她搖了搖頭,少年站起身,舉起手中的劍,迎著被陰雲覆蓋的大空,“我想去外面看看,我想看見真正的天空是什麼顏色,因為,偉大騎士的征程不會只在一個地方!”
最湛藍的晴空也不及你雙眼裡的顏色,她笑著道。
少年羞紅了臉,大人,我是認真的。
那麼,為什麼她要留在這個地方結束自己短暫的生命呢?她產生了疑問,開始質疑克勞德家族存在的意義。
即將回歸亡靈之處的父親再也沒有年輕時的英俊,他瘦到一種可怖的境地,渾濁的碧眸佈滿血絲,他對著她,舉起了一根手指,“噓,他在看著我們。”
她感受到了一陣讓人驚顫的寒意,他是誰?
鏡中詭笑的倒影,迴廊盡頭閃過的白影,夜晚莫名開啟的窗戶……以及書房密室裡殘酷的真相,克勞德女伯爵迅速蒼老了起來,比她的父親更快,因為,她的不忠讓城堡生氣了。
“伊斯尤里,去尋找你的天空吧。”她戴著厚厚的帳帽,掩蓋了不復嬌豔的容顏,將他送離小鎮,就讓她最後任性一次吧,離開這個汙濁的詛咒之地,不要再回來了,我的晴空。
“我知道,肯定是我的實力不夠才不能做您的守護騎士,我會在外修行,讓您見到全新的我!”
第一次,她不敢直視少年的雙眼,她害怕,被心底的惡魔吞噬,強行佔有這片天空,讓天空被陰雲覆蓋。
轉過身,別了,我的晴空。
……
米昭睜開了眼,夢裡更多的是場景的片段,不過基本上都是那位女伯爵印象深刻的記憶片段,其中,佔了大多數的就是那位自帶蒼穹背景的少年騎士,不過是一場有緣無分的陰差陽錯。
古堡潰散後,琰牙把她帶回鎮上休息的小屋子,之後她給了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敗家子一腦崩兒,回到了那堆殘骸破爛裡找尋自己心心念唸的魔法書,魔法世家克勞德的名聲即使是那本野史閒書也提了提,沒了地縛靈保護,外面的貓貓狗狗把東西叼走怎麼辦?就琰牙這敗家仔不曉得搜刮一下。
根據夢裡的記憶片段和實際瞭解,米昭對克勞德的詛咒也有了些猜測。
女伯爵的先祖大概是與惡魔做了交易吧。
甩去腦子的猜測,這些都和她沒關係,都是幾百年前的人,又經過異種襲~擊和亡靈汙染,還能活下來的可能太小了。畢竟雖說高位職介者的壽命會被延長到幾百上千年,如果好運和一個魔法智慧種簽了伴生契約,就可以共享對方悠久的壽命,但奧斯坦丁的戰士,極少有活到自然老死的那一天。
無論怎麼說,這次的收穫是喜人的,米昭找到了很多克勞德家族秘傳的魔法書,收穫的地縛靈靈核修補破碎的武器綽綽有餘,要是能在找點材料,說不準又可以升級一次。
關於武器製作,她頗有些心得。她始終堅信,最適合自己的武器必然是自己親手製作,她也是少數自己打造武器的戰士。
想想就覺得麻煩,打架打到一半慌慌忙忙的去找武器大師,身上時時刻刻都要帶幾把備用武器,這樣還能暢快的戰鬥嗎?
靈核在火焰中滋滋作響,漸漸融化,靈液流進下方的十字枷,一旁的少女背後一片濡~溼,但她無暇顧及,細緻的精神力和魔力疏導非常廢神,她一面要防著武器爆炸,一面又要刻畫符文,這種鍛造方式,也只有米昭能用了。
打進最後一枚符文,她舒了口氣,將修補完畢的武器收回契約空間,心裡尋摸著是不是該給它起個名,廢了這麼多心血還簽了契約,不出意外這老夥計要跟她一輩子了。
“我們該走了,琰牙。”歇了片刻,米昭準備啟程,這個小鎮有過怎樣的過去都與她無關,有的事情要自己去完成,因為之後的來訪的人都只能當一個歷史的見證者,而這過往的歷史,也會化作風沙消散。
站在屋外的小道上,少女露出大大的笑容,向著屋頂的青年揮手,她就是有種魔力,即使身處地獄,也能心存光明。
“多謝你給我護法了。”
“無妨,吾也沒見過你這樣多才多藝的人類。”能掌握太古秘紋的傢伙,縱觀歷史也極其罕見,更別說,這個人仗著自己的天賦大大拉低了秘紋的逼格,除了戰鬥,生活日常都把秘紋當成了便利道具,某種意義上來說,非常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