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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精恭敬地側身立在兩側,一眾信徒也紛紛伏倒在地,莫愁離老遠見著一襲白衣勝雪從軟輿內娉婷而下。

那男人身形頎長且挺直,拋卻此情此景的憎惡與仇恨,不失為魁偉英發的少年郎。他頭戴白紗斗笠,且不能辨得真貌,莫愁暗自誹謗一番,一個大男人如此扭捏,當真是裝神弄鬼之徒。

白衣男子由遠及近,莫愁丟人不能丟面,也便昂首以對。

可就在男子一腳踏過正門,一半身子還在室外的時候,莫愁卻突然感覺男子腳下一頓,雙拳突然緊握,隱隱泛著青筋。

直覺告訴莫愁,這個男人,認得她。

莫愁在他踟躕不前之時,扯著嗓子高喊道,“這就是聖靈吧,你們的神明肉身?既然來了,就且現身一見吧,我等也瞻仰儀容,我也死得其所了!”

莫愁瞪大眼睛仔細觀察著白衣的一舉一動,雖未有大動作,可細枝末節間可見其緊張惶恐。

一定是認識,而且一定很熟悉!

就在雙方相持不下的檔口,一陣黏膩的桂花甜味撲面而來,莫愁喜不自勝,小妖精來得太是時候了。

她突然放鬆起來,歪著脖子眄了一眼白衣男,“你是自己掀蓋頭,還是讓姑奶奶動手?”

琵琶女見莫愁油鹽不進的猖狂,心中闇火叢生,“別給臉不要臉,你現在手腳被束住,還敢對我教聖靈無禮?”

莫愁一臉混不吝,“對付你們這些小妖小祟,還需姑奶奶動手?”

莫愁一揚臉,雖沒見廣寒藏在哪個角落,卻見一陣妖異的邪風席捲著漫天的黃沙撲面而來,直吹得一眾信徒和七位妖女睜不開眼。

男人的斗笠被一下先開,他與莫愁四目相對,皆是愣在了原地。

丹鳳眼,鷹鉤鼻,薄紅唇,入鬢眉……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裘家大公子,裘致遠。

作者有話要說: 都看到這了,還不留個爪說點啥麼?

我終於收到簽約站短了,等手續都辦完,給評論了的小可愛發紅包~

第41章 下葬

饒是莫愁小腦袋瓜還算靈光; 也猜測到這所謂聖靈與自己熟識;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 這個翻雲覆雨,攪得千萬人不得安寧的邪教頭子; 竟然是自己那敦厚淳樸; 帶著偏偏公子氣的義兄; 裘致遠。

裘致遠因為三姨娘的事情離家三年,中秋節甫一回家; 莫愁在其言語間總能感覺諸多不正常的地方。可饒是如此; 莫愁也沒能把他與水正教連在一起。

莫愁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滴流圓; 她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總覺得他還應當是那個山區雪夜,自己拼死救回來的裘家少年郎。

怎的如此佳人; 便做了賊了; 還做了賊首了呢?

想到這,莫愁眼眶裡竟然噙著淚; 他想起大夫人是多麼慈愛樸實的婦人,一腔熱血全撲在了這個家,這對兒子身上。莫愁忘不了大夫人時時刻刻把自己視如己出,忘不了大夫人為了自己徹夜未歸而一夜白頭。

如今這婦人若知道自己的兒子做了賊首; 當時如何一番痛徹骨髓啊。

莫愁心性堅定; 一想到裘家主母,不免哽咽,“大哥……怎麼是你?”

話語一出驚四座; 眾人臉上的表情都極為複雜,唯有琵琶女是個直腸子,憋不住屁的性格,“聖靈,您認得她?”

莫愁能在琵琶精巴掌大的精緻小臉上看見一絲失落,她恨不得把莫愁挫骨揚灰,可又生怕眼前身份尊貴的男人因為某些她不知道的私情,放過這個女孩。

許是活得久了,莫愁倒覺得小女妖想得太多了。倘若萍水相逢,一番掙扎尚且可偷生的話,如今彼此相識,反倒是沒有活路了。

和殺人放火打家劫舍一個道理,熟人作案,從來不留活口。

莫愁仰著脖狠狠盯著眼前的少年郎,眼見他侷促,眼見他不安,眼見他惶恐,卻絲毫看不到一絲懺悔與愧疚。

莫愁感覺像有一把刀攪了心窩一般疼,她輕輕問道,“大哥,你若是神明,荒山雪夜,你為何還讓我來救你呢?”

莫愁原沒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煽情,可話說到這了,也就不如挑明瞭,“而且你既然是水正教的神明,那你就當知道三姨娘已經死了,她是被你和你的教徒害死的!”

裘致遠晦暗不明的表情突然多了一絲錯愕,“你是說,花慕春已經死了?”

莫愁冷笑,“哼,大哥不是心知肚明麼,誰體內有那麼多蟲卵,還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