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莫愁又低頭剷起土來,心底不禁泛起一絲得意,哼,這世上小姑奶奶最酷!
“你這人怎麼不識好人心呢?我好心好意救你,你還說我是賊?”
“救我?你怎麼救我了?”
“院裡住著那女人是怎麼死的你現在也知道了,她那招多毒你自己不清楚?我把你困在八卦幻境裡不讓你去找她,你還說我從賊。”少年好看的眉眼閃過一絲嗔意,但很快就又恢復了方才吊兒郎當的樣子。
莫愁掐著腰抬頭,“你要真這麼好心,昨晚上你怎麼不攔著我們?”
少年一嘟嘴,“冤有頭債有主,人家要報仇,我怎麼攔著?哎呀你脖子不疼麼?上來啊,上來說……”
莫愁依舊不理他,默默鏟著土。她無意傷這槐樹根本,而是在找東西。果然,在遮蔽了少年媚氣十足的聒噪之後,很快就挖到了一個用泥土整整齊齊封號的小黑罈子。罈子泛著幽光,一出土外壁就凝上了一層水珠。
但可惜,並不是莫愁要找的那個罈子。這罈子隱隱泛著陰氣,大白天捧在手裡也有著森森然的感覺。
莫愁舉起罈子向少年揮了揮,眉梢高挑,嘴角泛起得意的一笑,“你還有什麼說的?還說你和她們不是一夥的?”
驟然微風起於八方,卻不帶什麼邪氣,輕柔地捲起一地落花,託著莫愁扶搖直上,穩穩地落在樹梢少年趟臥的枝丫上。
那是極細嫩的一根枝丫,莫愁落在上面的一瞬間不免發出嘎吱一聲,嚇得莫愁一聲尖叫。她扭頭掐了一下少年好看的臉蛋,“你以為姑奶奶和你一樣是鬼吶?你倒是挑一根粗點的樹枝啊!”
“大姐,你講講理好不好,你坐的是我的軀體,我沒嫌你胖你還掐我!”少年大喇喇地把俊俏的臉貼向莫愁,仔細打量起莫愁的眉目來,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撲面而來,莫愁一轉眸還能看見他修長而有線條的頸子,登時耳根有些發熱。
她趕緊推開少年,慌亂地轉頭避開他毫不掩飾的目光。
“你個老樹精,管誰叫大姐呢?”
少年饒有興致地一笑,“不錯,長得也挺好看,秀氣溫婉,就是沒有以前大氣了。”他自說自話,還重重地點了點頭,“總的來說,就沒有以前好看了。”
莫愁心裡一驚,“胡說八道,我以前長什麼樣?你別轉移話題,以後不許叫我大姐,聽見沒有!”
“哦?”少年一偏頭,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那你多大啊?”
“16。”
“呸,還真不要臉,你16?你有沒有一萬六千歲都說不準,裝什麼嫩!”
莫愁低頭啞然一笑,看來這妖精知道的還挺多,瞞著也沒意思,便不露悲喜地一問,“你怎麼認出我的?”
一聽莫愁這麼說,方才還千嬌百媚的妖嬈少年一下子像只毛猴子一樣蹦了起來,“嘿嘿,炸你的,還真是你!”
莫愁回手就要把黑罈子砸向這個賤人,不對,賤妖,少年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見莫愁真有些怒了,忙伸出修長的手指扶了扶那冰涼的罈子,“可使不得,入土為安的東西,你動人家墳塋地,小心遭報應。”
這罈子裡裝的,便是三姨娘那還沒出生便死在腹中的胎屍。
“你也好意思說入土為安,三姨娘把這胎兒的屍體埋在你樹根下,你藉著這點精氣修煉出了人形,結果那孩子還是永世不入輪迴的做著孤魂野鬼。估計就是你這樹妖邪性太大,給人家小鬼給拐帶壞了。”
“我是借了這小胎兒一點精氣不假,但好歹小爺我也修煉了五百多年了,沒有之前的積累,這小子有什麼道行能成就得了我?”
莫愁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滿臉邪氣的小夥子突然一改不正經的表情,換了一副難得的肅容,媚氣的眼眸裡竟透出一絲淨若春水的清澈來。
他平靜地道,“要說成就了我,那也是你。二十年前,你還住在這個院子裡的時候,靠在我的樹下讀經書,時常為我鬆土施肥,偶爾還對著我說說話。那時的我還聚不起精魄,只能聽著你的聲音,一遍遍按照你讀的經書修煉,除了為你遮陰擋雨,給不了你任何回應。”
莫愁竟有些動容,“那你怎麼覺得我就是二十年前住在這裡的人的呢?”
“人生色相,皆是虛妄。你不是給我讀過麼,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我好歹也有五百年的道行,還不至於膚淺到只看皮囊。我知道你的靈魂還是你的靈魂。”
莫愁心裡一暖,正在心底打算給這個不著四六的小妖精發一張好人牌,就聽見那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