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嗎?你有多大冤屈閻王殿上申不得冤,要靠作踐自己來報仇?”
說到動情處莫愁幾乎哽咽,她硬生生用手裡的匕首把土炕鑿出了一個坑,“自戕,永世都入不了輪迴你知不知道!”
大夫人和致堯都有些懵了,他們不明白莫愁怎麼從屍體上看出三姨娘是自殺的了,更想不明白莫愁為什麼會因為三姨娘入不了輪迴如此憤怒。
三姨娘的魂魄緊緊抱著手裡的小鬼,哭非哭笑非笑地原地打轉,黑霧蔓延的速度慢了下來,刺骨的陰風也消停了不少。
就在活人都覺得可以鬆口氣的時候,突然院子裡傳來了腳步聲,“致堯,莫愁,怎麼回事兒?”
是裘老爺的聲音,他腳步匆匆,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廝。莫愁還沒來得及高聲示警,一行人已經衝進了臥室裡來。
三姨娘的臉龐突然釋然起來,“都來了好,都來了好……”她悠悠開口,陰森的唱腔一時籠罩著整個漆黑的夜色。
“朱顏笑,恩情到,千金真心作枯草,與君捧出滿腔血,君笑秤上三斤少……形皎皎,語交交,牆畔佳人竟妖嬈,自比浮世蓮一朵,微賤竟敢爭天高……賤命薄,福祚消,魂化魍魎身香消,煙巷相逢存知己,奈何痴人妄盼巢……”
淒厲厲的調子化進了冷冽的陰風裡,房間裡的黑霧更加濃厚了。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由愛故生怨。
“慕春,是你麼?你……你怎麼回事?”裘老爺臉色一如既往的鎮定,好像面對的並不是一個即將索自己命的女鬼,而是久別重逢的知己。
莫愁見過他八風不動的樣子,見過他行事果斷的樣子,但那都不是此刻裘老爺鎮定的原因,他睜大了眼睛在這漆黑的夜色裡尋找,像是赤地千里中尋找一滴水,“暮春,如果真的是你,讓我再看看你……”
“裘如玉,你別如此惺惺作態,我自負出身下賤卻濁汙不染,以為你是個知我懂我之人,才願意在這紅塵世上委身一遭,可你呢,負我欺我,還任人辱我害我,殺我孩兒,你還有什麼臉面再看我一眼!”
三姨娘每個字都說得決絕,竟不像女鬼的淒涼陰森,倒有些女將軍身負疆場的烈性。
她忽然轉過頭看著身後的莫愁,冷冷道,“你以為,我稀罕你說的輪迴麼?這汙氣昭昭的人間,也值得我屈身再回來一趟麼?”
她撫摸著懷中猙獰的小鬼,輕蔑地將嘴角咧到了耳邊,“裘如玉,你要真想見我,化作鬼自然見得到!”
突然,屋子裡開始有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過一個彈指的功夫,就見到密密麻麻的蛇蠍老鼠一股腦地湧了進來。
剛被大夫人斬斷的藤蔓又復活了一般舒展開來,卷主兩個小廝的手腳,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兩個人已經被毒蟲爬滿了全身,老鼠飛快地啃食著兩人的內臟,一轉眼兩人已變成森森白骨。
藤蔓緊接著向裘老爺伸過來,致堯顧不得危險,一下子衝出莫愁留下的保護圈揮劍劈斬著那肆意瘋長的藤蔓,那往日裡膽小無能的少年突然間有種咸陽遊俠的風姿,滿眼閃著火光,滿身溢著血性。
莫愁高喊了一聲“用火……”,“燒”字還沒等說出口,她發現自己看不見三姨娘和小鬼了,只感覺一陣陰風像一把強有力的鉗子勒住她的脖頸,她被重重的摁到牆上,巨大的衝擊力讓她眼冒金星。
半柱香的時間到了,莫愁臨時的天眼已經失效,陰風吹落了她腦門上的符咒。
此時她感覺到徹骨的寒冷侵襲而來,握著匕首的手失去了力氣,鐵器咣噹一聲落在地面上卻沒有嚇到任何人,因為此時眼前的場景已經不能更亂了。
大夫人把手裡的煤油燈擲向那已經開始扭住裘老爺胳膊的藤蔓,霎時火光沖天,那藤蔓好似能感覺到疼痛似的張牙舞爪,像一隻被點著了的毛猴,更加瘋狂地揮舞著長臂,但沒能撲騰幾下,便開始滿地打滾,燒焦了一地的毒蟲毒蛇。
此時莫愁因為喘不上氣來開始眼前發黑,像被什麼東西釘在了牆上的殭屍一樣一動不動,周身沒有一絲生氣。
致堯甩開已經爬到腿上的一條小蛇,衝向莫愁。他雖然什麼都看不見,還是揮舞著手裡的劍在莫愁前面瘋狂地砍伐著,沒開天眼的莫愁眼裡他彷彿是一個得了失心瘋的患者,但莫愁卻覺得心裡一暖,生出些許安慰來。
平常凡人器具是動不了這鬼魂的,但可能三姨娘還是個新死鬼,還保留著一些做活人的應激反應,莫愁感覺掐在脖子上的力量鬆了一下,莫愁趕緊順勢揮手,正撞上致堯砍過來的劍鋒,手臂上獻血噴薄而出,她用盡全身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