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船大王,約翰·科汀。
年輕而貧窮的約翰在文中抱怨,這艘輪船的擁有者,富裕的、與他同名的科汀先生,他與他同名,卻擁有著與他截然不同的一生,並且——他是這位年輕小姐的未婚夫。
沈略從章敦他們口中知道了諾亞的顯赫背景,他有一個擁有輪船大王稱號的祖父。她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輕而易舉地忘卻了,畢竟這同她沒有什麼關係。卻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見熟人。
沈略幾乎覺得太巧了。
她繼續往下看,便看到了船員約翰持續的大量的抱怨。
沈略幾乎可以確定這本航海日記幾乎是這位約翰一人專用的了,但為了瞭解情況,只能忍受著那些過於粗野下流的言辭,往下看著事情的發展。
船員約翰與年輕小姐偷情,他彷彿一個色…情狂,極盡露骨的詞彙描寫他們在最骯髒破舊的小船艙裡做…愛,描寫女主角動人的身段,因情…欲發紅的臉龐,和媚眼如絲的眼神。
約翰不曾在日記中提及那位小姐的顯赫身份,但沈略在字裡行間能讀出約翰在面對她時由內而外的自卑感。
因為這種令人絕望的自卑感,他對著約翰科汀大聲詛咒,他對著那位小姐近乎匍匐在地地歌頌讚美。
在扭曲的字跡中,沈略挑著讀了下去,終於在最後幾頁找到了正常的內容,雖然大部分依然是他瑣碎的生活記錄。
“1932年9月18日,約博格先生(一位遊輪上的旅客)聲稱自己看到了人魚,我們想他大概是在海上航行了太久,以至於出現了癔症,隨行醫生打算治療他,但他拒絕了。”
“1932年9月20日,今天吃飯的時候約博格先生沒有出現,今天有美味的土豆泥和鱈魚,他們吃得不多(貴族們的矜持),剩下的都被我們分享了,這簡直是人間絕味。我想約博格先生大概是錯過了一頓美餐。”
“1932年9月21日,我再也沒有見到過約博格先生。”
“1932年9月23日,今天的她依然美麗,但神色倉皇,她說她在船艙上行走的時候看見海里有一條美麗卻奇異的生物,她告訴了她那個該死的未婚夫,但他並沒有相信。該死的,她用那樣的眼神同人說話,怎麼可能會有人拒絕相信呢。”
“1932年9月27日,我的姑娘她不見了。”
沈略讀到這裡的時候忽然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整個船長室靜悄悄的,只有她一個人,她卻忽然產生了背後有什麼東西擦身而過的錯覺。
再後來的文字裡不曾再次提及土豆泥或是鱈魚,失去了他的姑娘,他似乎也失去了滿腔鬥志,船上似乎出來什麼意外,但是他沒有寫明白。
下一行文字沒有日期,只是用簡單的表達和亂七八糟的拼寫拼湊出了一句話——
“我看到了人魚。”
“我要殺了約翰。”
那種涼意轉瞬即逝什麼,她無法說清,她並不相信怪力亂神,但是她確實有些害怕了。
船員約翰要殺死他厭惡的那個輪船大王,是在他看見人魚之後草率做出的決定。
這是整本書的最後一頁,後面殘留著破碎的紙張,像是被什麼人強行撕去。
沈略發現了這一點,滿腹猜疑,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忽然響起了嘈雜的聲響,一些紛雜的,人的聲音,他們用英文大聲叫嚷,其中也有一些中文和其他沈略聽不明白的語言,但她知道,來的人一定不少。
有人登上了這艘幽靈船。
沈略微微皺起眉頭,遲疑著將手中的鳥槍取出,裝上了子彈。她沒有任何可以抵抗這群不知來意的入侵者,只能藉著□□帶來的殺傷力給予自己一絲安慰。
他們的腳步聲在甲板上,從沈略的頭頂傳來,有一種無端的壓抑感。沈略將那本航海日誌放到了自己身上那件略顯寬大的外套中,衣服的兜很大,足以放下很多東西,她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這身衣服同那些船員身上的衣服十分相似。
她沉默著走到了控制倉裡,不敢再踏出一步,人多勢眾從來都有絕對的優勢,他們有裁判權,並且可以用少數服從多數來壓制你的怨言。
沈略站在門後,把槍對準了隨時會有人來的門口。
她知道如果是海上的人,他們的行動軌跡大概也會與她相同,廚房,再來控制倉,他們也許很快就會發現廚房裡有人動過的痕跡,然後會加快動作找過來,現在出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沈略思考著自己的未來,卻只能將它寄託在一柄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