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直沒有醒; 可也並不是沒有知覺的; 張院正來的時候,父皇來的時候,他都是有意識的; 甚至連幾位太醫給他灌猛藥的時候,蕭翎也是知道的。方才他確實感覺到阿遙在身邊; 可是睜開眼睛想同她說話,人卻不見了。
蕭翎有些擔心,索性掀開被子準備下去找一找。福公公慌了; 趕緊上前攔了一把,將蕭翎攔住了。
“王爺,您現在感覺到底如何了?”
蕭翎不悅地蹙眉,將福公公的手拂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福公公很想相信這話; 可是他又不是太醫,也看不出王爺到底好沒好。保險起見,還是說道:“王爺,雖說您現在醒了,可是身子到底還是虛著的,幾位太醫就在外頭,奴才讓他們進來給您把把脈,也好讓大夥兒都放心些。至於姑娘,晚些時候去找也沒什麼關係,反正奴才也沒看她出過屋子,定時躲在哪個邊邊角角里了。”
說完,也不等蕭翎點頭示意,直接走到門口處,將門開啟,讓人喚太醫進來。蕭翎再想阻止,已經晚了。
福公公這行徑已經有些越矩了,可他沒辦法啊,總不能叫他眼看著王爺下地,誰知道王爺到底好沒好啊。他勸不了,只能盼著太醫說兩句。
沒一會兒,張院正帶著兩位老太醫進來了。三人見到蕭翎,俱是驚訝地不得了。明明剛才還只剩一口氣的人,現在竟然醒了,不僅醒了,還坐起來了。
張院正幾個稀裡糊塗的,有點難以置信。
三人裡頭,張院正最先反應過來。他對蕭翎行了一禮,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大難之後,必有後福,如今既已經醒來,那便是脫險了。”
餘下二人也連忙道喜。
福公公順勢道:“我們王爺才剛醒過來,還請幾位太醫給王爺看看,瞧著是否是大好了。”
“是該如此。”張院正點點頭,立即上前,“請王爺伸手,下官給王爺切脈。”
蕭翎沒有拒絕便伸出右手,他有些不耐煩,只想趕緊打發了這些人,免得他們在這裡耽擱著,自己也不好找人。
張院正診了少頃,面上露出驚疑的神色,驚歎道:“怪哉怪哉,王爺竟然真的大好了!”
他盯著蕭翎,很是不可思議。餘下兩位老太醫也趕緊圍了上來,又切了一次脈,結果同張院正無二。
“這簡直是神蹟,須知,王爺的身子本來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了,結果不到片刻,就恢復了完完全全,連舊日裡殘餘的毒也給解了。”
福公公喜不自禁,忙問道:“當真?張院正,二位太醫,王爺的毒真的解了,以後也不用再受病痛之苦了?”
莫說是福公公,就連蕭翎也緊盯著張院正。張院正被看得平添了幾分壓力,趕緊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確實是這樣的,王爺以後再也不用為病痛所煩擾了。不過這事說來也確實奇怪,怎地就突然……”
若說什麼老天相助,張院正是不相信的,他更願意相信王爺是吃了什麼不同於俗世的靈丹妙藥的。誰都知道成王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皇上派人找到什麼靈藥,剛好趕在這檔口給王爺服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原本還好奇怎麼皇上竟然回去了,半點不擔心的樣子,若是找到了靈藥,那就說得通了。
福公公沉默了,其實,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方才進了屋子,驟然看到王爺沒事了,心裡只顧著高興的,旁的竟然一點都沒有多想。如今再仔細回想一番,聯想到阿遙之前的舉動,福公公忽然猜到了一些,但是又不確定。更何況,這種事本來就不能同外人說。
反倒是蕭翎,最是淡定不過了,微微笑了笑,同幾位太醫道:“說起來,本王能醒,還得多虧了幾位太醫。待來日回稟了父皇,定會給幾位太醫討賞的。”
張院正惶恐道:“王爺過獎了,下官幾人開的那藥,實則並沒有多大的用處。王爺將功勞放到下官等人身上,下官等實在是受之有愧。”
張院長雖在太醫院極有地位,可他也有自知之明,今兒成王殿下能醒,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若是就這樣認下了這份功,那也太厚臉皮了。
“本王說是張院正救的,就是張院正救的,錯不了。”
“可……”
“沒有可是。”蕭翎冷冷打斷,“便是外頭人問起了,也該說是您幾位的功勞,張院正,可知曉了?”
張院正這才聽懂了蕭翎的畫外之音。正是聽懂了,心裡才和緩了許多。確實,與其把這功勞推到莫須有的靈藥上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