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松的一審判決下來後,徐芸芸帶著老父親和女兒抱著徐瑩瑩的骨灰盒踏上了回安城的旅程。他們準備將徐瑩瑩葬到徐母的身邊,以告慰徐母的在天之靈,也讓她們母女倆做個伴,相信徐瑩瑩也很願意回到母親的身邊。
文心沒有再去見楊東,那天自從在醫院一別後,她再也沒提起過楊東一次,好似忘記了她生命中曾出現過這麼一個人。只是她本來還有些圓潤的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才幾天而已,下巴就已經變得尖尖的,眼神裡的活潑天真也消失不見,變得如一潭古水般平靜無波。徐芸芸見了很心疼,但再心疼有什麼辦法,兩個孩子終究是有緣無分,她現在也只能寄希望於回安城後,文心認識了更多年輕優秀的男孩子就會逐漸放下楊東。
文心走後,楊東也跟著出院了。
他出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開始處理楊家的資產。當初法院宣判時,用楊雪松名下的資金賠了24年前徐瑩瑩所呆的那家貿易公司法人八十萬及這筆錢這麼多年以來的利息。這樣一來,楊雪松賬戶裡的流動資金幾乎一掃而空,餘下的都是固定財產,主要包括楊家的瓷廠以及縣城和市裡的幾套房子,還有那片土地二十幾年的承包權。
楊東將這些東西連同楊家在育林鎮上的那座房子都一併折價處理了。然後將這筆錢盡數捐給了紅十字協會,並拿著那張捐贈榮譽證書,前去看守所探視了楊雪松。
楊雪松一見到他就格外激動,手越過鐵欄杆,急切地抓住楊東的手:“小東,你終於來看爸爸了。你可一定要救救爸,爸爸罪不至死啊,徐瑩瑩真不是我殺的,是她自己撞死的,我沒有殺人。二審你給我請個知名的律師辯護。”
楊東平靜地看著他,任他抓著手不言不語,過了半晌,楊雪松說得口乾舌燥了,見楊東還是沒有任何的回應,他似乎意識到了不尋常,語速漸漸放緩,用力握緊了楊東的手,特意強調:“小東,我可是你的親生父親啊!”你不能見死不救。
“我有東西要給你看。”楊東仍舊一臉平靜,沒有回答楊雪松的請求,彎腰從袋子裡取出一個鮮紅色的本子出來,遞給了楊雪松。
楊雪松開始還以為他是給自己帶日用品來了,連忙訴苦:“小東,還是你想著爸,你那幾個姑姑都是白眼狼,平時要好處的時候不請她們都經常上門,見你老爸落難了,這麼久,她們都沒來看過爸爸一回。哎,你不知道,這裡沒有煙抽,也沒有……”
都死到臨頭了還惦記著享樂,楊東黑漆漆的眼珠子裡一片冰冷,看楊雪松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仇人。可楊雪松還在一個勁兒的喋喋不休,這段日子簡直是他的噩夢,養尊處優了二十幾年的他只要一想到餘生可能都這麼過了,便覺得生無可戀,幸虧楊東來看他了,總算給他帶來了一絲希望。
但楊雪松不知道的是,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頭。
當他捧著楊東遞上來的那本鮮紅色的捐贈榮譽書時,整個人都傻眼了,手指發顫,指著楊東,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個敗家子,這是你偽造的對不對,你一定是在騙我……”
楊東的聲音很縹緲,像是從遙遠的虛空傳來般:“爸,我沒錢給你請律師了。就算有錢,只要不是喪心病狂,不想出門就被人砸臭雞蛋的律師恐怕都不會接你的這個案子。”
“你個孽障,有這麼說你老子的嗎?別忘了,你是老子生的,沒有我,哪有你,你這是要反了天了。”楊雪松的心都在滴血,這可是他辛辛苦苦攢了一輩子的家底啊,最後就被這小子給捐了,換了這麼一張沒用的紙。
看見他火冒三丈,氣得跳腳,楊東卻笑了,只是這笑容很讓人心酸:“這些錢本來就不屬於你,你已經躺在她的血淚上享了一輩子的福,也該還回去了,她不在了,徐家也不稀罕用女兒性命換來的錢,就拿去做善事吧,以減輕你身上的罪孽。”
“什麼罪孽?”楊雪松恨恨地瞪著楊東,“老子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小東啊,你還是太天真了,這個社會有多現實和殘酷,你不會懂,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讓你過更好的日子。你以為沒了錢,你算老幾,十里八鄉的姑娘還會爭著嫁給你嗎?”
楊東曲起食指,重重地戳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厭惡地說:“我身上這麼髒的血還是別去連累他人了。”
說完,他飛快地從口袋裡掏出一疊資料遞給了楊雪松:“你當初之所以害她,不就是為了延續你這所謂的骯髒的血脈嗎?一切在我這兒中止。”
“你什麼意思?”楊雪松預感不妙,今天的楊東不對勁兒極了,變得叛逆又咄咄逼人,哎,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