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後背冷汗沁透白色的布料,身體不由自主地靠近手術檯。試圖說服商羯羅。“我並不是醫生,如果我弄壞了他的身體怎麼辦?”鋸子已經要碰上了那道危險的橫線,“用鋸子太粗糙了,一定會把裡面的臟器攪碎的。”
一滴汗水從雪白的額頭滴落到她的睫毛上,不堪重負地滑落到臉頰上,一路跌落到握著電鋸把手的手上。當鋸子切開那腹部的肌肉時,身體的控制權又回到了她身上。
甄湄已經無法再回頭了,她握緊了電鋸,鮮血噴灑在她身上,還有被鋸爛的碎肉。眼角的紅痣彷彿也被這鮮血染紅了,顯得邪異而瘋狂。
派拉瓦的身體劇烈地抖動了起來,周圍的空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要將他們全部吞噬進去。推車被吸了進去後,立馬攪碎成了粉末。
“派拉瓦——”甄湄的聲音就像暫停鍵一樣,將這所有的瘋狂暫停在一刻,空氣中手術刀片詭異地靜止在了空中,噴灑出來的血液也靜止了。
她鬆開電鋸,電鋸也並未掉落。
“我很痛。”
派拉瓦明明眼睛緊閉著,嘴唇也未曾動過。甄湄感覺自己被一股刺骨的寒氣包繞著,有冰涼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際。
“我的肚子很痛。”
無影無形的氣流鑽進她的領口,甄湄打了個哆嗦,“派拉瓦?”
沒有聲音再回應她,甄湄將鮮血從他的臉上拂去,現在的他,面板比沒有星月的夜色還要黑。本來就寡淡的五官,變得有些醜陋了。
“不痛了……”她親吻他的嘴角,感覺自己就像哄騙小紅帽的大灰狼,“我在這裡。”
派拉瓦的眉心舒展開來,甄湄的心情卻壓抑得很。
另一道聲音卻不合時宜地出現,那寒流忽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想要殺我。”
甄湄看見身側凝成人形的白色霧氣,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嚴墨的身體也可以比冰霜更加冷。他的手指挑開她的領口,貼著她的臉頰,“你想要殺了我,我知道的。”
他說的是我,並不指派拉瓦。
他笑了起來,“如果我要死的話,我會把你給殺了,帶你一起下地獄。”
隨著那霧手越來越緊,甄湄呼吸變得十分困難,不過她沒有反抗,只是把手輕輕搭在他的手上。
嚴墨的手像是被燙著了一樣,微微鬆開,他恨恨道:“你休想讓我放手。”明明是他自己鬆開的,卻說得好像是甄湄強迫的一樣。
“如果說,一個人要殺你、傷害你、把你送入絕境,他說他喜歡你,你接受嗎?”甄湄眼眸微垂,嗓音有些沙啞,“如果說,一個人說喜歡你,卻滿口謊言,從不真誠地對你,你會信任他嗎?”
嚴墨聲音提了起來,“我根本不喜歡你,我也不需要你信任我。”
甄湄微微勾起嘴唇,“如果說,一個人即便是死,也要把另一個人帶進地獄,那個人對於他而言,想必也很重要吧?”
房間裡的空氣越發凝結,那濃濃的白霧似乎要滴落冰水下來。甄湄卻仿若未覺,“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傷害我,讓你快樂嗎?殺死我,讓你興奮嗎?”
她猛地轉過身去,白霧中,雪白地長髮垂落在地,白得近乎透明的男人眉眼精緻剔透,忽隱忽現,他白色的眼睛中彷彿飄落了雪花,隱隱有些光澤,“我,不喜歡你。”
他彷彿在質疑自己,“我怎麼可能喜歡你?你既不溫柔,也不可愛,你總是想讓我消失,你也不是她,她才不會這麼對我。”
那聲音中的委屈,像極了那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的派拉瓦。甄湄微微凝眉,“你不會消失,也不會死掉。”
嚴墨突然笑起來了,只是那笑有些淒涼,“你以為他真的天真嗎?”
他的眼睛沒有神采,卻準確地抱住了面前的女孩,雪白的髮絲垂落在甄湄的肩頭,甄湄的脖頸間似乎有些溼潤,“如果我一開始對你好,你會喜歡我嗎?”
明明是擁抱著自己,甄湄卻只感覺到了冰涼的霧氣,她的手動了動,想觸碰他,然而什麼都沒有。嚴墨的聲音輕飄飄的,“我知道你的感受。”
“我不是他,也不是任何人,我有名字,我是閻魔塔卡。”嚴墨緊緊地擁著她,彷彿想把她擠進骨血之中,“如果我消失了,你會記得我嗎?”
我不是他,也不是任何人。
這句話像一擊重錘敲打住甄湄的心,她知道嚴墨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會心軟的。”嚴墨直起身,他雙手捧起她的臉,“去做你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