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老頭兒的表情有些陰沉下來,聲音也變得硬邦邦的,“怎麼會有傷?那個寒舍得傷他?”
“是晚輩的不是,沒有教導好妹妹,是尚茹傷了霧晨。”風瑾微微低下頭,語氣裡有著謙卑的歉意。
“風尚茹?哼,這個丫頭是欠整治了”
“風瑾以後會好好教導她的”
“那樣最好!”老頭又哼了哼,然後挽著我,語氣又忽然變得溫和,“臭小子,來,好好跟為師講講,這段時間你發生了什麼”
汀香水榭。
這是老頭兒的一處產業,素雅幽靜,亭臺樓閣一應俱全。真看不出來,老頭還挺有錢的。想來我也是老頭兒的唯一繼承人呢
我坐在涼亭裡這樣想著。
“那魔頭對你還好吧?”老頭的聲音冷不丁的就從身後傳來,我一愣。
“挺好的啊,好吃好喝的,一點也不像個俘虜。”我據實作答,我在七絕教在寒身邊過的那皇帝一樣的日子。
“俘虜?你從來都不是個俘虜,小晨啊,你應該也知道了,那個魔頭”老頭兒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是我以前的愛人,對吧?”我替他說完了接下來的話,老頭嘆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本來這也不是件什麼好事,我看你當時也失去了記憶所以就沒有告訴你。”老頭兒的語氣竟像帶著一絲歉意,弄得我有點措手不及。
“沒沒事啦!”我嘿嘿地笑著,老頭兒倏地抬頭,眼睛直直看著我,然後問我,“那麼以前的事情,你都想起來了麼?”
呃?這個我忽然想到夢境裡經常出現那些破碎的片段,甜蜜的心痛的於是我點了點頭,“唔,想起來了很多,關於我和他的。”
“那你以後便好好留在為師身邊吧,這次我不會讓那魔頭把你帶走了”
我看著老頭兒,輕輕叫他。
“外公。”
他的身體一震,睜大了雙眼看著我,眼睛裡竟然閃現清晰的水光。
“我還是要回到寒身邊的”
方才還水光灩瀲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雖然雖然我只想起來了一些零碎的片段,但是他好像是對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我這樣說著,可是老頭兒卻只是複雜地看著我,沒有出聲。
“你的這個病”老半天老頭兒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他本來說是要帶我去找一個叫寂然的人的,好像可以醫得好我的病。”
“寂然麼?”老頭兒點了點頭,“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是可以的。”
他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好,為師帶你去找寂然,待你醫好病之後,是去是留你就自己決定吧。”
老頭兒沒有再多說什麼,反而是把風瑾叫走了,好像是要商議些什麼事情吧。嘿嘿,其實我猜應該是商議關於如何整治那個狗屁風尚茹
想到我身上那十三個血窟窿,我就氣得牙癢癢。而且差點破相,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最近自戀的毛病是愈發嚴重起來,難道以前霧晨的劣根性現在開始慢慢復甦了?
老頭兒做了大官果然是不一樣了,都有點日理萬機的感覺了,就見到從不同的方向飛來不同的信鴿。
跟老頭兒比起來,我倒是遊手好閒的令人髮指,每次風瑾看到我的時候,我都是在餵魚摸蝦、爬樹掏蛋之類的,他總是微笑著無奈地搖搖頭,或者過來輕輕撫弄我的頭髮。
而今天我在案前提筆書寫,倒是有點嚇著他了。
“在寫什麼呢?”風瑾朝我走來,我迅速拉出另一張紙,把剛才寫字的紙蓋上,然後朝他笑了笑,“寫詩啊。”
“噢?”他挑了挑眉毛,風瑾其實也算一翩翩美男子,只是跟我一比這是劣根性!得改!
“打算寫什麼詩呢?”他好像有點想看好戲的樣子,“你以前都不會提筆寫什麼東西的,病了一場,倒是轉了點性子。”
哼,想看我出醜?中國五千年文化博大精深,我有唐詩宋詞這麼多來給我撐腰,我會怕?
我抬起手來,將手裡的筆蘸飽了墨水,刷刷地寫下了一首,字雖然是不怎麼好看啦,橫不平豎不直的,但好歹能辨認。我寫下第一個字的時候,偏頭看到風瑾好像憋笑憋得很辛苦,可是當我一整首全部寫完的時候,他的表情就有些吃驚了。
是杜甫的《登高》,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