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後一塊兒步入帳幔中去。
“陛下,適才曹美人送來一粒丹藥,說是可祛百病”皇甫淑儀邊禮見,邊奉上那方錦盒,高力士站在旁,立時接了過去。
凝睇呈到面前的錦盒,龍目微皺,龍顏越發凝重了幾分,似有所思。見狀,高力士遂示意下伏的奉御近前,先行檢視那盒中丹藥。
奉御會意,立即從隨身帶來的藥箱中取出一把刮刀,躬身步向前去。張春懷一聲不吭的站在後面,自知奉御是要從盒中那粒硃色藥丸上刮取薄薄地一層丹體,以便作以查驗。而先時在閣外,張春懷之所以連半下也未動那丹藥,一則是不想染指,其次就是以免不清不楚的就遭人陷害了,畢竟,那粒丹藥到底有何功效還未可知。
“此藥丸馥郁香氣,且香中帶甜”一番查刮過後,奉御就地空首道,眼見龍顏不予表態,自知李隆基是要知曉這藥丸是否可用,說白了,是不是有毒,遂又躬了躬身,“微臣請旨,置其於清水之中,以銀針試之,以辨其色。”
銀針試毒,古來有之,且百試百靈。李隆基軒了軒入鬢的長眉,一抬手,示下允准。高力士立馬恭退下,喚了小夏子即刻奉上一碗清水來,奉御也從藥箱中取出了一根細長的銀針,將剛才從那粒丹藥上刮取下來的薄薄一層丹體擱入水中,以銀針輕攪了幾下,原本慎重起見,這粒丹藥該是拿回尚藥局仔細檢驗,但救人如救火,這刻根本來不及來。須知來回折騰這一趟少說也要耽擱一個時辰左右。
待用銀針在水中驗過,見那銀針並未變黑變色,奉御立時交與高力士呈上,讓李隆基過目。眼前那粒藥丸究竟是用甚麼藥石所製成的,這一時半會兒雖無從查起,至少是無毒的,李隆基略沉,才示下將丹藥喂江采蘋服食下。
雲兒、彩兒趕忙上前,半扶了江采蘋上身微坐起,一人端了碗清水。倍加小心翼翼的侍奉著,由李隆基親手從錦盒之中取出那粒丹藥喂江采蘋吃下。皇甫淑儀、楊玉環等人看在一側,皆無敢多作置喙者。
時辰一點點過去。加置在閣內的炭盆,不時發出幾聲噼啪作響聲,火炭時而如爆竹般迸裂幾聲輕微的脆響,越加襯得四下不一般的靜謐。
丑時過後,就是寅時。再有三五刻便該至早朝時辰,李隆基坐在榻沿上,卻是一宿未閤眼,其他人跟著自也不敢打盹,楞是都陪了一夜。
當江采蘋迷迷糊糊的掀動眼瞼,視線一點點由模糊變清晰時。頭一眼對上的就是李隆基充滿乏倦的龍目,口齒有些不利的就訥訥著啟了唇:“陛下”
江采蘋這一聲輕喚,霎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喚聚到一起。李隆基顯是精氣兒為之一提:“愛妃”,緊就又握起江采蘋的纖手,緊緊地握在雙掌中,“愛妃”
江采蘋蛾眉緊蹙了蹙,耳畔縈蕩著李隆基一聲聲再熟悉不過的呼喚。本以為不過是自己的錯覺,一時眼花了而已。不成想聖駕竟真已回宮來,且此刻就陪坐在自個的臥榻上。不知怎地,江采蘋雙眸一酸,情不自禁落下淚來,一顆顆豆大的眼淚兒就那麼不自禁的順著發頰流了下來。
“愛妃”李隆基緊握下江采蘋的纖手,望著淚流滿面的江采蘋,不由得也無語哽咽住,江采蘋一向柔韌,入宮這些年從未在其面前顯露過如此脆弱的一面,怎不令其憐惜又不忍。
皇甫淑儀拿帕子掩一掩唇,稍背過身子眼角也微微泛紅,這一日一宿熬下來,還真有那麼一刻心下煞是擔忡江采蘋醒不過來了,這會兒看著江采蘋神智清醒過來,不免喜極而泣。雲兒、彩兒侍立在一邊,自也喜出望外的很,且不管是否是曹野那姬送來的那粒丹藥見了效,江采蘋能醒來才是最重要的事。
環目諸人的反應,楊玉環心頭卻忍不住五味俱雜,有眼前這情勢可知江采蘋在這宮中有多受人關待,而在李隆基心中,江采蘋所佔的分量更是不輕。由此卻也可見,李隆基縱多情,縱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御妻,卻也是個有情之人,並非就像外頭人所道聽途說的那樣無情,若是如此,留在這深宮高牆之中,不見得就會孤苦的苦守一輩子而不受寵,即便有那麼多的人爭寵奪權,至少也好過一如既往的常伴青燈多分情趣可角逐。再不濟,想必也比那幾年被幽禁在壽王府,與李瑁過那種有夫妻之名而少情少愛的日子,日甚一日過著那種就跟活守寡無二的日子有的盼頭
暗暗尋思到這兒,楊玉環緊聲就歡喜的不得了般屈下身,一把握向了江采蘋的皓腕:“姊可算是醒了!姊不知,姊這一病倒,三郎端的焦心極了,連夜便趕回了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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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有親問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