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下臺階,但礙於面子,李隆基遂皺一皺眉,睇目臨晉,才霽顏道:“朕瞧著,你嫁出宮去的這三兩年,是越發牙尖嘴利了!”
面上雖在責指臨晉,李隆基的口吻卻盡是充斥著絲絲疼慰之氣,如此一來,皇甫淑儀也不便再予以多作喝叱,只好示意臨晉見好就好,勿再得寸進尺下去。而臨晉自是懂曉,李隆基適才就並非是真在與江采蘋置氣。更未與其較真,是故才敢從旁多上這一嘴說道之詞,除此之外,這些年臨晉實也早就看得一清二白,深知有且只有江采蘋在後。宮立於不倒之位,其的母妃在這宮中才可沾一沾福幸,不致以再跟早些年那般受盡旁人的冷眼和奚落,也只有維護住江采蘋在李隆基心中的分量,長此以往,李隆基的眼中才能夾得著其與母妃的存在。即便往後裡一旦有何變故,亦不會無故牽累自己的夫家平白無辜的遭受禍事。
自小長在這座皇宮裡,身為皇子也罷。生為皇女也罷,母妃的不得寵,更可使一個人過早的認知所謂的人情世故,臨晉打小就心素,喜怒不形於色。在宮人眼裡更像是個胸無大志大大咧咧的公主。大智若愚,皇甫淑儀就是個安於本分的人,臨晉更懂得以母妃的慧智,斷不會識人不清,是以在皇甫淑儀逐日靠攏向江采蘋的這幾年,臨晉也下意識的與江采蘋十為親厚。而時日一長,相處下來,江采蘋的貌婉心嫻及其豁達氣量。也的確是可讓其母子二人長久依靠之人,淑儀宮這才與梅閣日愈密不可分起來,可想而知,它日勢必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環目李隆基與皇甫淑儀及臨晉,江采蘋蛾眉一蹙:“陛下這般責備臨晉。嬪妾可不依。”頓一頓,才又啟唇道。“若是陛下吃味,大可下道敕令,禁了嬪妾這兒,也省卻逢人便埋怨,是嬪妾讓陛下成了‘孤家寡人’!嬪妾可擔不起這罪”
凝睇今個偏就得理不饒人的江采蘋,李隆基竟覺暢懷,已有很久沒見著江采蘋笑的這般清爽,平添了幾分病態美的風采。
李適伸出小手,輕搖兩下李隆基的大掌,仰著小臉一本正經道:“阿翁便留下來,與適兒踢蹴鞠可好?”
沈珍珠靜立在旁邊,觸及於目李隆基看向江采蘋時眼底的情意,連忙步過來攬過李適,說教道:“阿翁有政事,豈可與你玩耍?”
李隆基朗聲而笑:“不成想朕的皇曾孫,小小年歲便會踢蹴鞠了!”
李適歪著小腦袋,淡淡的小眉毛一皺:“適兒的蹴鞠,踢得可妙了!”
見李適邊說邊拍了拍自個的小腿,江采蘋不禁被逗笑,看李適那架勢,顯是在說蹴鞠在其腿上,可終日不墜。
李隆基也被李適的鄭重其事樣兒逗得樂開懷,拊掌道:“這般說來,改日這宮中得辦場馬蹴大會,打馬球、踢蹴鞠為歡!也便朕的皇曾孫一展身手才是!”
早在西漢,蹴鞠就被視作“治國習武”之道,貴人之家,蹴鞠鬥雞,康莊馳逐,窮巷蹴鞠,宮廷之中“雞蹴之會”就極其盛行,及至大唐,早就不僅侷限於“僻脫承便,蓋象兵戍”的比法,絡網為門以度球,樹兩修竹,絡網於上,以門為度球,且球又分左右朋,以角勝負,“蹴鞠屢過飛鳥上,鞦韆競出垂楊裡”,可見其盛。想當年,李隆基年盛之時,除卻善打馬球,平生還有一個嗜好就是觀看踢蹴鞠。
“打馬球?”李適皺著小眉毛似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宇,長目一亮,,“阿耶時與適兒說及,阿翁馬上雄姿無人能及!阿翁何時言傳身教適兒?”
凝盱李適,龍顏越顯大悅,想是李俶未少跟李適說提景龍三年的那場馬球賽,當時其與楊慎交、武廷秀等四人迎戰吐蕃十人,大獲全勝。即便是今下,一提及打馬球,李隆基自認其的球技球癮也都不減當年,不過,今聽李適這一席話,更為令李隆基喜上眉梢的實則在於,李適小小年歲竟有此不凡抱負,三歲看老,看來當日在李適的洗三禮上的相道必可一語成真,來日李適定能成就一番大業。
沈珍珠適時又慢聲慢氣的撫過李適:“阿翁一日二日萬機,莫耽延了阿翁日理朝政才是,回頭由阿耶傳教與你便是。”
李隆基拊了拊掌,龍目微皺著朗聲說道:“不妨事。待過些日子,梅妃的身子骨好些了,便在這宮中操辦一場馬蹴大會。”
江采蘋蛾眉一蹙,緊聲就嗔道:“聽陛下言下之意,嬪妾是討不著好了。嬪妾這還在臥病中,陛下便已佈置下重任,只待嬪妾不日便又一病不起才好。”
臨晉掩唇咯咯笑出聲:“江娘娘,阿耶可絕非此意。”笑著,又挽向李隆基臂彎,蹙了細眉道,“阿耶,以兒之見,這馬蹴大會,不妨待到來年開春再操辦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