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兒擠向前去。
“愛妃!愛妃”見果是如楊玉環所說的。江采蘋正在慢慢地睜開眸子,又像是眼瞼被甚麼東西粘住了似的。直在蹙眉,李隆基一邊輕喚著江采蘋,邊抬手輕撫向江采蘋的發額,一下下為江采蘋撫著面首,每一下看上去都是那般的輕柔,像是生怕稍一使力就揉碎了榻上那嬌柔的人兒般。
江采蘋昏昏沉沉中,直聽得耳畔縈繞著聲聲呼喚,焦切而又歡雀,不依不饒的在拉拽著其的心神,然而自個置身在一片花團錦簇的織錦中,就如同深陷在似海汪洋裡,猶如浮萍隨波逐流,身不由己的摸不著方向,那虛浮飄渺的感覺,似是靈魂出竅迴歸不了軀殼,變身成了一個遊魂。
“娘子”彩兒踮著腳尖扎堆兒在後,看著江采蘋貌似一臉的掙扎不已,忍不住喚了聲。雲兒忙衝彩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彩兒莫做聲,此時其與月兒三人縱便再怎樣心急如焚,但卻一驚一乍不得。
高力士看在邊上,旋即壓著碎步轉出珠簾,緊聲示下小夏子:“快些傳太醫!”小夏子一愣,未敢磨蹭,轉身就朝正靜候在閣內的奉御急招了招手。
“微臣參見陛下。”一隨高力士步入後殿,奉御就地稽首在下,尚未禮畢,李隆基已是抬手打斷了奉御的禮拜:“免了。”
奉御趕忙起身步向前去,拿了脈枕墊在江采蘋皓腕下,趕緊地屈膝為江采蘋把脈。皇甫淑儀屏息站在旁,並未靠上前去,那一方臥榻前早已容不下第四個人。
待把完脈,奉御躬身退回兩步,頓首稟道:“回稟陛下,江梅妃的脈象有些紊亂,微臣”
見奉御面有難色的一頓,皇甫淑儀看眼李隆基,才適中關切道:“怎地了,莫不是江梅妃”
“那倒不是。”奉御緊就回了聲,看似甚是為難的樣子,半晌才又說道,“恕臣無能,微臣一時也難斷定,江梅妃這病勢”
睇眄奉御,龍顏瞬變,四下的氛圍登時僵凝住,逼人透不過氣來。
隔著人隙,月兒望著病榻上的江采蘋,兀自眼圈一紅,眼淚兒“啪嗒啪嗒~”打溼了衣襟,凝噎著退出簾外。看著江采蘋滿是一日一宿昏寐不醒,月兒不禁想起當年在大理寺天牢,採盈也是忽然間就中了毒再未醒過來,往日的畫面又浮現在眼前,扯動了壓藏在心底深處的傷痂,撕扯的痛疼不已。
留意見月兒埋首退出去,雲兒低聲交代彩兒好生留在閣內侍奉著,緊跟著追出了簾外,卻未尋見月兒的身影,待追下閣階,卻見張春懷正迎風立在庭院一角,寒風刺骨,看上去凍得渾身直在哆嗦。
“張司醫,怎地站在這兒?”雲兒腳下一停,轉身步向張春懷而來。聞聲,張春懷連忙拱手,才欲張嘴作答,迎面就吹來一陣勁風,硬是把話吞回了肚子灌了一嘴的厲風。
雲兒不由被張春懷的窘相逗得一笑,忙緝手答禮:“張司醫快些入閣為是,時下時氣驟冷,莫染了風寒。”
“不妨事。”張春懷稍側一側身,揹著風向又拱了拱手,不無困窘道,“裡面人多,某侯在這兒,待天亮也便早些出宮去。”
端量眼張春懷,雲兒屈了屈膝,為了江采蘋的風寒,張春懷好歹也是從昨個忙到日暮時分,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言,聖駕回宮來後閣內就交由了奉御,可見張春懷顯是不想弄得兩尷尬,故才不聲不響的退了出來。
見張春懷凍得臉色已有點發青,礙於自己也在,又不好意思呵氣跺腳暖和手腳,雲兒含了笑上前一步:“張司醫為了奴家娘子之事,未少奔勞,奴等照應不周,還請張司醫莫怪。”
“不敢當”張春懷趕忙又答禮,侷促間又吃了口涼風,楞是連話帶風一口都噎了進肚,如此一來,越發覺得出糗,且在雲兒面前著實是糗大了。
雲兒掩唇輕笑了聲,伸手一指東邊的廂房,又虛禮作請道:“張司醫若覺不便,還請張司醫隨奴去房中避一避夜裡的寒氣。”
張春懷順著雲兒手指的方向一看,面露躊躇之色,只一眼就可知那廂房該是雲兒的寢房。儘管雲兒只是個宮婢,大唐的風氣也十為開放,男女授受不親的古戒在這年頭並不為人看重,但張春懷卻是個古板的人,一貫安分守己,這刻面對雲兒的盛情難卻,難免頗覺進退兩難。
二人正在庭院裡對站著,不遠處的梅林間,卻由遠而近走來幾道人影,昏暗不定的燭籠照在前,似不熟路般左拐右拐著直朝向梅閣而來。
待燭影走近,細細看去,才知來人竟是曹野那姬及其身邊兩名侍婢,倒真是梅閣的稀客。
“奴見過曹美人。”對於曹野那姬主奴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