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為重才是。再者說,此事一旦鬧開了,若不是司膳房的過失,只會打草驚蛇,屆時再想追究徹查勢必受阻,不易水落石出,就像當年江采蘋受人暗害痛失腹中皇兒一樣,時至今日也還未揪出躲在幕後的那個黑手來。
“今日小公主的膳食,可是司膳房的承應膳給使所送?”隱下心頭的紛擾,江采蘋斂色看向一道兒跟同庖長、承應長被高力士同時召來的幾個司膳給使。
幾個司膳給使面面相看一眼,你看我我看你卻是好一會兒也無人吱聲,這時,只見曹野那姬身旁的一名近侍步向前兩步,屈膝作應道:“是奴去司膳房取的。”
端量眼曹野那姬的近侍,江采蘋輕蹙了下蛾眉,倒也未急於作問它話,只淺勾了勾唇際,須臾,才輕啟朱唇溫聲又道:“本宮且問你,在去往司膳房的路上,可有遇見何人?”
但見那近侍低頭尋思了片刻,才回道:“奴不曾碰見甚麼人。”
江采蘋心下一動,輕蹙了蹙眉,曹野那姬身邊的這兩名近侍,想當年都是皮羅閣進獻入宮的舞姬,這幾年留在宮裡一直待在金花落做侍候,照理講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對曹野那姬生出二心的。
江采蘋暗自忖量間,但聽那近侍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地抬頭說道:“回江梅妃,奴雖不曾在路上遇見何人,但在半道兒上,奴曾跟霓兒碰過面。”
VIP章節 第387章 做掉
曹野那姬的近侍說得煞有介事,不像是在憑空捏造,故作編排之意,江采蘋不由蹙眉,看向那近侍:“霓兒?”
儘管執掌鳳印多年,這宮中各個宮人的名喚,江采蘋還真叫不上來,況且也有些年頭不理人事,近年三宮六院倒也相安無事,久無人滋事生非。是以,也就除卻淑儀宮、芳儀宮兩宮的婢奴,江采蘋對其它宮苑裡的宮婢多眼生得很,畢竟平日鮮少走動。
聽江采蘋過問,曹野那姬主奴三人尚未答話,李隆基已是沉聲質道:“可是當初在賢儀宮當差的那個婢子?”
“陛下聖明。”曹野那姬緊聲就欠身道,“這霓兒,正是當初武賢儀”話未說完,忙下意識改口道,“是武才人由其宮裡撥賞予嬪妾的,當年嬪妾正懷著小公主,顧及嬪妾身邊只有兩名婢子,為免侍候不周,又念著武才人也是一番好意,陛下便也允准下。”
睇眄曹野那姬的近侍,李隆基又是好半晌沉寂,龍目微皺,若有所思卻又讓人難以捉摸。
江采蘋擢皓腕攏了攏肩上的霞帔,與下座的皇甫淑儀相視一眼,二人俱未急於做聲。今刻曹野那姬既在御前又舊事重提,不言而喻,今個這事兒十有九成是衝著武賢儀而來,即便與武賢儀無直接的厲害關戈,勢必也跟常才人、杜美人、正常人那夥人脫不了干係。至於當年武賢儀撥了自己宮裡的婢子送與金花落使喚一事,江采蘋原就不知曉這其中的關係,當年曹野那姬懷上皇嗣時正當得寵正盛的時候。許是正如曹野那姬剛才所言的,當初武賢儀本就是出於一番好意,而並無害人之心。但以武賢儀的為人處事,卻也未可知其中就無鬼。若不是今日又鬧出這等事來,江采蘋亦不會細忖,猶記得那年在望春樓觀看綵船巡遊時。就見曹野那姬身邊就多了兩個面生的宮婢伺候著扇風納涼,今日想來,那日所見的那倆婢子之中想必就有一人是為這霓兒。
總而言之,想當初不管武賢儀是意在拉攏曹野那姬也罷,亦或是一早就存了心思藉故在金花落安插眼線也罷,這兩三年金花落卻是一直都安平著,縱使恩寵不復再。也不曾生出甚麼災禍事兒,反倒是賢儀宮早就物非人非,就連武賢儀也已被褫奪了六儀的封位,降為才人禁足在掖庭宮三年之久,而今下曹野那姬又嚶然有聲的將矛頭針指向武賢儀一干人等。可見這個來自異邦的女人眼裡當真是容不得半點沙子了。既如此,既是曹野那姬跟武賢儀等人之間的糾葛,且積恨久矣,江采蘋這一方大可置身事外,隔岸觀火,畢竟,武賢儀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往昔在宮裡更未少煽風點火幹下蠢事做盡不仁不義之事,昔年若非依仗武賢儀的庇護。單憑常才人幾人又豈敢恃寵而驕在宮裡狐假虎威多年。換言之,倘使武賢儀連禁足在掖庭宮裡都不甘安於本分,現下仍與常才人等人明裡暗就的有所勾結,非但不思悔改痛改前非反卻一如既往的教唆旁人行此惡事,那才叫不與人生自取滅亡。這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若果如是,也就怨不得曹野那姬非將武賢儀置之死地絕不留情了。
這時,汝陽王李璡起身請辭道:“今兒個得蒙陛下、江梅妃厚愛,賜宴梅閣為花奴接風洗塵,花奴感沐皇恩,不勝榮寵。陛下既有家事,花奴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