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只見李隆基天顏一沉,沉聲就叱向哥舒翰:“聽爾言下之意,朕豈非是個昏君?貶斥功臣,刻薄寡恩,令爾等抱屈寒心,吾泱泱大國,也將國之不國了!”
VIP章節 第438章施恩
龍顏震怒,聖怒難犯,李隆基拂袖乘上龍輦,轉向後庭。
見聖駕拂袖而去,哥舒翰不假思索的就叩頭相隨在龍輦後,繼續跪地哀求:“陛下,王將軍乃志士仁人,忠君為主,絕非橫行朝野倒行逆施、擾亂超綱為禍社稷之徒!陛下仁聖,贖臣斗膽,懇請陛下開恩,明察秋毫!”
李隆基乘坐在龍輦上,面對哥舒翰的三步一跪九步一叩,沉著龍顏全未放色。其實,對於王忠嗣的謀逆,李隆基不無持疑,王忠嗣養在宮中數年,一直對李亨禮敬有加,就連李俶小時,王忠嗣也十為疼寵,以王忠嗣的品性也不會是個以怨報德之輩,縱便這些年王忠嗣也的確未少為大唐屢建奇功,聲威在外,但做人要飲水思源,當年若非李隆基恩待並收王忠嗣為假子,又豈能有王忠嗣今時之威名遠震。
儘管如此,但李林甫、董廷光、魏林等人卻一口咬定了王忠嗣有過欲奉太子之心,且王忠嗣自身兼四鎮節度使、一人佩四將印以來,這兩年也確實有貪圖安逸之心,不再似往年那般一門心思都撲在馳騁沙場上,近年更未少招攬賢士入府,河東、隴右、朔方、河西一帶的驍勇善戰之士幾乎都已投拜在王忠嗣門上,正如那日李林甫、董廷光、魏林三人所言,所幸王忠嗣實非是個叛臣賊子,否則,天下之禍恐將早已發生。而凡是邊疆重臣,一旦戰績彪林,難免也會心生驕侍之心,譬如皇甫惟明,當初皇甫惟明若不是那般無可救藥的指天畫地,自以為是的當庭不予人留餘地,甚至連李隆基的話都聽不進耳中去。李隆基又豈會大發雷霆之怒,盛怒之下貶斥了皇甫惟明、韋堅二人,並籍沒其家,畢竟,文臣也罷,武將也罷,無不是李隆基這個身為當朝天子、一國之君的逐個點提起來的,對其等每一個人更是傾注了厚望,而今卻要一個又一個的親手再將其等打回原形,這不亞於是在斬殺自己的左膀右臂。又怎會不覺惋疼。
而皇甫惟明、王忠嗣等人卻又蠻不知俯身認個過,若其等能與李林甫那些文臣一般,及時懂曉何謂忍一時、退一步的變通之理。李隆基自也用不著一而再的作難,時又輪到王忠嗣身上,李隆基實則也不盡在問罪王忠嗣到底有無覬覦太子之位之心,本也有意藉此給王忠嗣一個教訓,以免王忠嗣再步皇甫惟明的後塵。然照現下的情勢來看,王忠嗣卻也倔愚的很,並不比皇甫惟明識時務。當日李隆基之所以特命高力士親去了趟西北王忠嗣的將軍府,又何嘗不是意在讓高力士從中說勸一番王忠嗣,即便王忠嗣被押赴京都來後說句軟話,也不見得李隆基還會怒髮衝冠。網開一面也不是不可,怎奈王忠嗣卻是直立在那一語不吭,而董廷光、魏林在與王忠嗣當庭對質時。兩人又是一唱一和盡把王忠嗣狀告了個有憑有證,如此一來,就算李隆基有心偏袒王忠嗣也只能先把人打入天牢,只望王忠嗣這幾日待在天牢之中能面壁思過,及早反省也便早日釋足。
哥舒翰趨步叩懇於後。看著龍輦一步不停,越發連聲叩請道:“陛下。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縱便對吐蕃石堡城一戰,王將軍師出無功,有緩師之嫌,石堡城過期不克,但王將軍也不過是不想以數萬人之命易一官而已。當日河西兵馬使李光弼奉旨西上,王將軍便已明言在先,‘平生始望,豈及貴乎?今爭一城,得之未制於敵,不得之未害於國,忠嗣豈以數萬人之命易一官哉?假如明主見責,豈失一金吾羽林將軍,歸朝宿衛乎!其次,豈失一黔中上佐乎?’不戰而屈敵之兵,才乃上兵伐謀之道呀!”
李隆基微霽顏,卻仍未理睬一路追隨在後的哥舒翰,雖說王忠嗣的確不止一遍的上表過石堡城一戰的箇中厲害關戈,但大唐已與吐蕃交戰在前,且吃了敗仗大敗而歸,總要有個人來擔罪,而董廷光又將罪責一股腦推諉在王忠嗣頭上,魏林又狀告了王忠嗣有欲奉太子之嫌,互為勾結落井下石,倘若王忠嗣在大理寺天牢依是不置一詞,即使李隆基手操生殺大權那也護不得王忠嗣周全。不過,今日看哥舒翰言辭慷慨,李隆基也大有感觸,看來,王忠嗣手下也真有捨命相隨的忠將良才,許是事情還有迴旋餘地。
眼看再往前走就到南燻殿,已到宮闈重地,而李隆基仍無意開恩,哥舒翰心下不由有些焦急如焚,身為前朝邊將,後。宮可謂禁地,其由花萼樓一路追至南燻殿,原以為李隆基會擺駕勤政殿,若再往前走只怕有所不妥,直闖宮門已是犯下大過,此刻再擅闖後。宮更為大